回了致远院,她一直想着这件事。
想着他那样的男人,那样骄傲的男人跪在三思殿里,会是怎样一副情景,想着三日三夜他会经历怎样的煎熬,想着三日后,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她想了很多很多。
心如乱麻。
虽已入夏,可初夏的天气早晚温差极大,这样的夜,他一人跪在那里,要跪一整夜,是三日三夜,如何受得了?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十一王爷卞惊澜来了,好像给冯老将军送什么东西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弦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拔腿就跑出了房间。
那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冲上去就央求卞惊澜,问他能不能带她进宫一趟,她想送件厚衣或者披风给卞惊寒。
对于她突然冲出来,没头没脑就提出如此要求的举措,卞惊澜有些震惊。
其实她自己也震惊了。
想送衣让卞惊澜送就可以了,她做什么要一起进宫?
而且,皇宫那种地方,每次她进,每次都没好事情发生,她怎么会还要去?
“看来,此次你们一起去午国,三王爷对你不错啊。”卞惊澜想来想去,就想到这一个理由。
弦音自然就顺势承认:“是啊,王爷对我很好,还救过我的命,我想报答他,我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其实,她说的句句也都是实话。
卞惊澜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同意了。
“宫门夜里有宵禁,我们这个时辰进去,大概只能将衣服送给他就得出宫,不然宫门一关,就出不来了,而且,父皇让他跪在那里是思过的,他会不会接受送的衣服也不一定。”
“先送进去给他再说。”
对于弦音来说,能见他一面,能将衣服送给他,就足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想见他,非常非常想,从未如此想过。
三思殿
烛火早已有宫人进来点亮。
卞惊寒跪在冷硬的汉白玉石地面上,背脊笔直、一动不动。
偌大的三思殿,就只有他一人,殿外也没有宫人和侍卫,夏虫的呢哝和蝉鸣让夜显得更加静谧和寂寥。
这个时辰,那丫头应该还没睡吧?
会在做什么?
沐浴?跟那只猴子玩闹?跟致远院里的那两个婢女讲路上的见闻趣事?
应该还没有听说他的事吧?
定人没有。
管深不会随便说,她也不会去主动打听。
略略垂着眉眼,他沉静地想着心事,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有脚步声进来。
以为是哪个宫人进来做什么,他没有回头。
直到脚步声走近,双肩上蓦地微微一重,一件外袍搭在他的身上,他才疑惑侧首。
熟悉的小脸入眼,他怔住。
有那么一刻,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扭头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殿中周遭,再看向那张小脸,人还在,他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是真的。
那一刻的欣喜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很快,他就蹙了眉。
“你怎么来了?”他问。
弦音眉眼弯弯,笑容璀璨:“来给王爷送衣服。”
他微微怔了一下,眸光轻动。
“你如何进来的?”
“我请十一王爷带我进来的,他现在在外面帮我放风。”
“胡闹,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进的吗?而且,你以为本王在这里做什么?本王是罚跪,又不是做其他事,怎么能加衣服?快将衣服拿回去,速跟十一王爷出宫回府!”
他边说,边将肩上搭的外袍取下来,递还给她。
弦音没有接。
对于他的训斥,心里其实是有一些些难过的。
她那般急切地想进宫来见他,结果就换来这样的礼遇。
“王爷放心,我马上就走,我知道宫门有宵禁,十一王爷已经都跟我说过了,我也知道王爷在罚跪,换衣添衣都不好,所以,来之前我让管深管家将王爷的外袍都提给我看,我挑了一件厚实的,却又与王爷身上所穿这件款式和花样最相近的,如此一来,就算王爷换掉,也不会被人察觉出来。”
卞惊寒垂目看向手里的外袍,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
还真是很接近。
一样的黑,一样的斜襟款式,一样的木兰花暗纹
所不同的,是衣服的厚度和一些细节之处。
一时间心念晃动得厉害,卞惊寒微微抿了唇,抬眸看向她。
忽然启唇唤她:“聂弦音。”
弦音怔了怔,不意他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还唤她,“嗯?”了一声,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见他又不做声,手里拿着衣袍,以为他是让她帮忙换,便抬手来到他的颈脖处,准备替他解衣领处的盘扣。
却是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弦音呼吸一颤。
刚想将手抽出来,又听到他忽然开了口:“十一都跟你说了?”
弦音一怔,以为他说的是宫门宵禁的事,便点点头,“嗯,说了。”
卞惊寒拧眉:“他还真是长舌!”
也就是这时,弦音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并非宫门宵禁,而是问的他这次的这件事。
既然的确已经知道了,她也不想再装作不知。
“听说,皇上想给王爷赐婚?”一个没忍住,她问了出来。
因为离得近,而且,不似平时,他高大,她矮小,此刻,他跪着,她站着,两人差不多一样高,她清楚地看到他在听到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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