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的这时候,他也不好再卖关子。
听到汪孚林这话,这位程大公子立刻皱眉说道:“十万火急,我等不到明天!这样,你陪着我们到学宫前头看看,没人你就立刻带我去班房!”
那中年汉子登时有些为难,可是,想到程家乃是县城巨室,他最后还是对几个跟班嘱咐了几句,让他们照旧带队在路上巡查,自己则是头前带路。等到了歙县学宫前头,见这儿果然空旷黑暗,虽然只是两盏灯笼的光芒,可这种藏不住人的地方足够一览无遗。即便如此,他还是竭力低声劝说道:“程公子,那地方脏乱得很,是不是……”
“不就是班房吗?我又不是没去过,带路!”
听到这里,那中年汉子知道,带着这位程大公子去班房走一趟恐怕无可避免。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即折往西边。而跟在后头的汪孚林眼看这方向赫然和县衙等官府建筑不在一块,登时大为纳闷。
难不成歙县的牢房还是单独建的不成?
墨香只紧紧跟着程乃轩,倒是一直没吭声的掌柜很会来事,提着灯笼一面为汪孚林照路,一面低声说道:“县衙大牢里头能关的人有限,全都是在县尊面前过了明路的,至于其他的诸如犯夜这样的轻罪,绝大多数都是关在三班衙役自设的班房里。所以程公子才会答应得这么轻易,因为既然没往上头送,有他一句话,顶多再送几个钱,就能把人完完整整地弄出来。”
真是长见识了,原来这班房和官府的牢房是两码事,是三班衙役自己私设的!怪不得后世有个名词叫做私设班房,敢情出典就在这了!
汪孚林第一次听到这种阴私门道,却也好奇程乃轩一个大家公子,竟然能够知道班房的存在。等又走了一箭之地,掌柜悄悄告诉他这叫桃源坞,从后头绕去黄家坞,以及他所住的马家客栈,距离都很近,他暗想这么个好名字却配上了这么个腌臜地方,不禁有些唏嘘。果然,隔得老远他就能够听到里头一阵吆五喝六的喧哗,中间还夹杂着呜咽。尽管远远的听不分明,但一想到那个可怜人兴许是金宝,他又只觉整个人又焦躁,又恨得牙痒痒的。
回头等事情过去后,非得让小家伙吃点教训才行,免得又自作主张!
所谓班房,不过是一座三进院落,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左右住户也不知道是忌讳,还是生怕惹麻烦,都早早搬走了,反而被众多白役都占了下来自己住。这里的外头大门已经斑驳掉漆,两个吊儿郎当敞开着衣服的白役在外头石阶上坐着唠嗑,一见中年汉子带人过来,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赵五爷。走在前头的赵五爷这回没了在程乃轩面前的卑躬屈膝,淡淡地一点头就开口问道:“今夜可有从学宫前门抓到一个犯夜童子?”
赵五爷乃是壮班的班头,这才会被知县点名,亲自主抓大宗师莅临县城期间,周边的巡视工作,所以,他问这么一件小事,两个看门的白役全都大为意外。面面相觑了片刻,其中一人便赔笑说道:“大约半个时辰以前,似乎是有个八九岁的童子被带回来。”
一直听到这里,汪孚林方才如释重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就怕万一金宝不在这里,那回头他面对的麻烦就大了!
眼见赵五爷回头问了一声,程乃轩坚决表示要进去亲眼看看,汪孚林也希望眼见为实,等赵五爷无奈带路,程乃轩和墨香不慌不忙紧随在后,他少不得跟了上去。至于落在最后的马家客栈掌柜,则是小心翼翼地回避着白役们打量的目光,希望回头不要因为今天陪着两位进学的相公夜游班房而被找麻烦。
踏进院子,汪孚林就看到几个身穿皂青布衫的汉子正在一边哄笑,一边喝酒吃菜。而在他们面前,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正在地上狗爬,似乎是在比谁的速度快。眼见有人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喘粗气,一个正喝酒的汉子便丢下酒盏喝道:“给老子赶紧爬起来!刚刚都说了,谁落在最后,明天就没饭吃!”
这样的体罚在此地算是极轻的了,不过是取乐而已,赵五爷见那几个皂隶都正乐呵,没注意到自己,干脆也没惊动他们,至于程乃轩和汪孚林等人,就更加不会盲目管闲事了。可等来到了第二进院子,赵五爷随口一问之前拿到的那童子,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小家伙?被拿的时候一个劲说要求见大宗师,费老大一时恼火就喝令绑了回来,这会儿正捆在屋子里让他老实老实,再闹就吊打他一顿。”
听到这里,程乃轩哂然冷笑了一声,尽管他没说别的,可赵五爷却感觉到了莫大压力。至于汪孚林,听到人还没挨打,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当下赵五爷不敢耽搁,更不敢把这一行人往更里头那腌臜地方带,好说歹说留了他们在外头,自己匆匆进去,不一会儿就一手提溜了一个小家伙出来。
就只见金宝这会儿已经被解开了捆缚,脸上身上乱糟糟的,当他认出站在最后头的汪孚林时,眼睛立刻雾气一片。
自己这么快就被找到,汪孚林定然是焦头烂额办法用尽!
被放下之后,他踉踉跄跄来到汪孚林面前,正想要跪下认错,可在那严厉的眼神下,只是嗫嚅叫了一声爹。
今日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程乃轩也懒得在这种关押轻犯的班房多做逗留,他很爽快地谢了赵五爷一声,墨香又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一行人正想要离开时,突然只听外头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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