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拍完今天的戏份,只脱了假发,还没来得及换戏服,来这里找她的时候立刻被人认出来,之后的尖叫、狂喜间或围堵都是情理之中,贺洋倒也没怎么在意,现下还坐在位子上拿着纸笔,认真地低头侧目,似在给他们写留言。
尽管他总是看上去给人一种距离感,可是,微微一笑的时候还是很有温润俊朗的亲切之意。
贺洋一抬头就看到陆可琉站在门口,神色还有几分错愕,她长发披散在肩膀处,露出一侧素白的颈项,见到他,便又顿了顿,才往前走了一步,行动间黑发一泻而下,如浮动的清水,还透着淡淡水光。
她长得精致,五官似被墨描过,即使脂粉未施,也有一些眉黛春山的俏丽。大概是长年与建筑学打交道,气质中又多藏大气爽朗,少了几分温婉,但眼眸之间明亮盈洁,着实惹人留心。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房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笼罩在俩人身上有些淡淡的黯光。
陆可琉又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对他眨了眨那双漆黑的眸子,那份神情却晴还雨,把氤氲的房间都照亮了些许。
“你怎么来了?”
周围的同事们顿时个个学会了挤眉弄眼,偏生就她不咸不淡,好似根本没什么值得他们在意的地方。
贺洋的眸色映着房中的灯火,如有点漆,他压低嗓音,听起来特别魅人:“代表剧组‘慰问’你。”
简单几个字顿时迷倒身边一群男女。
最后,陆可琉只好亲自驱散这些看热闹的人:“你们一个个的签名都要到了没?这位大明星贺洋是我以前的学长,能不能让我们叙叙旧啊?”
终于等到这些人嘻嘻闹闹着被“请”出去了,陆可琉才去把剧组给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他面前。
贺洋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只说:“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
陆可琉没留意这是肯定句式,转身去找杯子,边走边说:“嗯,是啊,我读研的时候就来这里了。”
看她精神状况良好,贺洋没有再问别的,而是与她聊起工作:“那你平时主要负责做什么?”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陆可琉停顿了一下加水的动作,才轻轻应道:“目前来说就是前期的设计图,还有修复过程中的协助,包括记录、研究什么的,有时候测绘方面的也会协助。”
古建筑修复的工程非常庞大,简单来说需要前期调研、设计、施工和汇编归档,然而这其中几个阶段都要分门别类,涉及到的工作量和方方面面,简直不可估量。
她说了一会儿,有点专注,其实,在“靖南”的很多事情还要靠老师和专家们去做的,那么深入规范而又不能拘泥的工程,又得特别精专,她这个新手也是敬谢不敏。
把凉水端到贺洋面前,见他像是有在认真听她讲述这些专业性的东西,陆可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地走回去,再给自己倒水:“总之是很枯燥的工作,你不感兴趣的。”
闻言,贺洋唇边弯着一抹浅笑,偏巧她转身的时候也看见了。
他唯独笑起来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陆可琉开始察觉到自己正在不厌其烦的回味那段早已经远去的感情,她知道必须停止,就算过去这些事占据的分量那样重,但所有美好都会被嚼烂,只有把心放到更辽阔的风景里,才能出发去更远的地方。
有时候回忆的太多容易变味,太多太满都并非好事,她早就该学会适可而止了。
☆、第4章泡水(二)
第四章
贺洋抿了口凉茶水,清了清嗓子才问:“那还要多久才能完工?”
陆可琉也喝茶润了嗓,说:“这个工程立了项,把所有该保护的地方都翻修一遍,大概得用十年……”
贺洋不知为何微皱了一下眉头,她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是对方想不到如何进行话题了,这便主动提起:“你这个角色演得真帅,第一场戏就得倒立。”
他略显无奈,沾了水的唇瓣略有点光泽,看着有些惑人:“嗯,我也练了很久,你看过原著吗?”
“几年前看过的。”陆可琉撇着头,想了想:“我记得这个角色前期动不动就被‘师父’罚倒立,还要倒着抄经书。”
贺洋放下茶杯,说:“魏云隐随太子衡去了王都之后,每回遇事要慎重思虑的时候,还得倒立。”
提到这部戏的另一个主要角色,陆可琉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我都忘了问晨光,谁演‘太子衡’?是不是还没进组?”
她说到这里又发散性思维地想到更重要的一茬,急忙问他:“对了,她还不知道我掉水里的事吧?”
“下午她和美术组组长在另一个拍摄地点,应该还不知道。”
陆可琉松了一口气:“千万别告诉她,否则这笑料能让她笑一整年。”
贺洋摩挲着杯子的轮廓,冰凉的陶瓷被摸出一层淡淡的暖意,他看着她的神情笑起来,说:“其实演太子衡的男演员你认识的,就是彭少晖。”
陆可琉微微一愣,她当然认识的,彭少晖和贺洋是大学校友,那时候彭少就是出了名的文艺积极分子,她来学校找贺洋的时候三人还经常一起吃饭,后来他们一起参加选秀比赛,还一起出国深造,贺洋就是那样一个人,身边朋友不多,但能留到最后的都是挚友。
如今彭少晖已是新晋影帝,《寻隐》的卡司绝非等闲之辈,更别说“太子衡”是占据重要戏份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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