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实的顾荷恩(一)
清晨,顾洁庭醒来时,稍显呆滞的躺在床上,她花了一点时间醒神,两岁多的大脑才开始运转。她半坐起看了看周遭,杨希虹不在,顾洁庭遂重新躺下。
头一回,她清醒时脑中想的不是「为什幺我会重生」、「上辈子大学毕业两年连工作都找不着的我简直是个废物」或「我死了以后爸、妈会不会很难过」这类的问题,她终于把焦点放在新的这一生上面,她想的是「顾荷恩到底是个怎幺样的人?」
任凭顾荷恩在袁家众人面前演的小白花是多幺残弱和摇摇欲坠,又任她在袁世杰面前是那副爱的至死不渝、坎坷心碎的娇花样,当她背离众人,躲进画室时,她一边画画一边显露的疯癫表情,很难让人不相信她有精神疾病。
顾洁庭怀疑她此生的母亲有很严重的忧郁症,更甚者,她可能有双重人格。
顾荷恩一方面遭受公婆家不平的对待,另一方面承受着爱情脆裂的考验,又加之无法生育的苦痛,演变成忧郁症或是因应而生次人格是再正常不过的。顾洁庭看着顾荷恩这两年多来的生活,又是钦佩又是愤恨,顾荷恩的人生太狗血、太戏剧化,如果是她,早就撑不下去了,顾荷恩却为了爱情撑了这幺多年,她可真是一位爱情战士啊!可叹可羡。
顾洁庭又想到前日顾荷恩抱着袁世杰说要给她改姓的事,又接续想起顾荷恩什幺都不要,却得到女儿、现金和房子的事,她心里流过一丝违和感,但顾洁庭没多想,她摸了摸肚子起床了。
顾洁庭刚离开床舖,杨希虹就开门进来,她爽朗地喊了句:「外婆的小宝贝起来啦。」杨希虹帮顾洁庭解决所有清洁和生理问题后才带着她下了二楼,杨希虹牵着顾洁庭,边走边说:「这段时间,洁庭就跟外婆住在二楼,妳妈妈在三楼画画,等她画完就会来找妳,洁庭不要上三楼打扰妳妈妈好不好?」
即使是一般的小孩子也会想找妈妈,顾洁庭不是普通的孩子,她乖乖的答好,心里却想有空就上楼看妈妈作画。说起来,她也只窥见顾荷恩作画过两次,但很快就被顾荷恩发现、赶了出去,顾洁庭这次打定主意要看看顾荷恩到底是什幺画风。
顾洁庭和杨希虹平淡却温馨度过数日,比较奇怪的是,杨希虹每天都会将三餐放在托盘上,放在三楼顾荷恩画室前,但杨希虹端下来的托盘常常与端上去时无异,顾洁庭便有些担心顾荷恩的状态了。再加上从出生至今,她从未那幺长的时日没见过顾荷恩,一种从心中涌起的强大依恋感攫住了她,她忽然很想见见此生的母亲,她想告诉她袁世杰不要她们没关係,她爱她,她会好好长大,然后照顾她一辈子。
寻了个杨希虹洗澡的时间,晚上八点整,顾洁庭拉开她住了几日的房门,轻巧巧地走到二楼楼梯,并踏上第一格,小小的「踏踏」声,于宁静的别墅中,响的似乎与顾洁庭的心脏声一样大,顾洁庭的心脏顿了一瞬,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此时,她正站在三楼楼梯口,面朝三楼走廊。
好奇怪,她全身的毛慢慢立了起来,十根脚趾莫名地磨地,一擦一擦,脚趾先于心显得过分焦躁,但另一种冒险感从大脑直直冲下,指使脚步移动,身体向前。顾洁庭的心割成两块,一块是压抑的惊悚感,另一块是燃烧的探险冲动,后者慢慢压制了前者,顾洁庭开始走动。
矮矮小小的她,走在这长长宽宽的走廊里,所有的事物都被放大,最底的窗户,户外的树枝,远处的第三道门,屋顶交错的木纹,地板上的木头接痕,还有第二道门那欲露未露的一丝光,以及第二道门外空空的托盘。
顾洁庭走过第一扇宁静的门,慢慢靠近第二扇门,她贴近墙壁,踮着脚尖,憋着呼吸,缓缓向亮着的那缝瞅去,没有人,她的头小心地探了进去,左转右瞧,还是没有人,她轻轻推开那扇门,无声无息,走了进去。
这间房间很大,格局像客厅,左侧摆了一张长沙发和矮长桌,矮长桌上立着一个空碗和一个空杯,正中间摆着顾荷恩的画板和各种画具,画板上的画纸是白的,顾洁庭推测顾荷恩应该是画到一个段落结束,正在吃饭休息。而房间的右侧,诡异地有两扇门,从较远的那扇里头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顾荷恩绝对在洗澡」,顾洁庭如此想着。
门中之门,若不是厕所,那该是什幺?顾洁庭心中有数,她朝着较近的那扇门走去,轻轻一推,门没关实,门徐徐地打开了,门内的景象终于彻底展露出来。
一幅又一幅的画,放眼望去,凌凌乱乱约莫有三十几幅,或直或横,或大幅或小幅,全部聚在一块,像是一同有了灵魂,齐齐朝顾洁庭看去,像是期待着顾客上门,又像是诱惑人沉沦的恶魔聚集所。
顾洁庭忍着奇异的注视感,强迫自己将眼光放在画上,左边的第一幅画的是婚礼,正中间有一对用线条精緻勾勒的新人,只是画的是新郎和新娘的背影,周遭站满两排人龙,前方小点是面目不清的主婚人,整幅画看起来很清新、很幸福,顾洁庭的内心稍微温暖了些。
她看向第二幅,顾荷恩画的是新婚生活,慈祥的公婆、好相处的大姑和小姑,顾荷恩和袁世杰和谐的依偎在一起,一家和乐融融,好不甜蜜。顾洁庭眉头一挑,她没想过原来顾荷恩和袁家人之间也曾有过美满生活。
第三幅画更甜了,画中的顾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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