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脚步一顿,陈川望向摩罗金刀:“为什么?”
“趁此机会摆脱火神,难道不好吗?至于火神印,我将用尽最后的残力为你除去。”
陈川沉默良久,蹙眉反问:“如果我说,我救他的缘由与火神印无关呢?”
“你已同意继承梵笙的意志,又为何侍奉火神?”
“我……”陈川亦是满心矛盾,出神半晌,才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长刀中传来的声音里,含着沉沉太息:“是你被欲丿念迷花了眼。”
“不。”陈川摇头否认,“但是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要救他,不为尽忠,不为欲丿望,是希望他安好……仅此而已。”
“他是火神,是这片雪域中的邪神。”残念的言辞中,含着告诫与警醒,“你不该对他抱有多余的想法。”
“但他也有良善之心。”陈川记得,他求司烜放人、救人许多回。司烜虽口中不说,手下却已留情。
残念还想再劝,却遭陈川打断:“我要救他。”
见陈川心如磐石,残念只有叹息:“那么梵笙的意志呢?难道当初你会应允,只是为保命?
陈川并未否认:“当初命悬一线,我不得不同意。但请你放心,你对我有恩,我言出必行。”
残念仍有疑虑:“可是梵笙的意志,站在诸神的对立面。”
“百年已逝,人世变幻,雪域也并非一成不变。梵笙的意志若是驻足不前,不就等同于故步自封?”陈川望着摩罗金刀,许下诺言,“我会给你一个两全之计。”
“好。”摩罗金刀微颤,残念在其中应话,“我拭目以待。”
陈川刚要去往银戎城,又听残念说道:“但我要提醒你,山谷中会变作那副模样,许是因天寒石之故。”
陈川又听到一个奇异的名字,不解问道:“什么叫天寒石?”
“这东西全名为金晶天寒石,相传乃是雪山容晦大神褪去实体身躯时,由双目、心脏所化。”残念与他解释道,“天寒石共有三颗,火炼不化,刀枪不入。巫燧应是寻到其中一颗,才能克制住火神。”
陈川不在乎这石头的厉害之处,只关心司烜的安危:“我该怎么做?”
“在容晦面前,连司烜都只能算婴孩。”残念告诫陈川,“你能做的,也只是带火神远离此物。”
作者有话要说: 云乔搞事情开始
小小年纪,杀伤力还特别大
☆、十九、破阵
十九、破阵
百年的时光有多久?
对司烜而言,在冰川水晶洞的百年时光,是在黑暗中每年清醒一次。而如今,巫燧得到金晶天寒石,大抵会有更多办法控制他吧?
司烜又端坐在白塔神殿里,一块天寒石嵌在金丝绞成的颈环里,锁在他的脖颈。容晦的力量太过强大,将火神的神力死死压制住。
司烜的指端抚过天寒石,身体的异样令他频频蹙眉:“既已得到天寒石,为何还要火神印?”
虽然司烜又变作阶下囚,但巫燧依旧恪守侍奉神明的礼仪,跪坐在他的跟前:“我自有用处,请司烜大人与我缔结。”
司烜却反问:“不能开诚布公,谈何诚心缔结?”
“因为我贪心。”巫燧语调平静如水,毫不避讳地承认,“我贪图神明的力量,渴求得到更多。”
司烜与他眸光相触,凝望许久,含笑得出定论:“你说谎。”
“何以见得?”巫燧的声音里,染上笑意,因为司烜了解他而欢喜。
“你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司烜眸中的笑意极浅淡,却烛光似的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更不会醉心于权力与神力。”
对此,巫燧只淡淡反问:“何以见得?”
司烜忽然记起百年前的事情,直言道:“当年你选择救梵笙,而非学取火之法,就可以窥得一二分。”
司烜还记得与他的初遇,是在云游时路过雪山,看见一对作为祭品,即将冻死的少年。
那时候,他还不是银戎王朝的巫燧大祭司,而是年仅十岁的崇炎。崇炎经生得有模有样,胜过梵笙百十倍不止。司烜瞧他顺眼,甚至颇有眼缘,便就出手相救。
后来,崇炎在雪山下长跪不起,请求司烜回去救出梵笙。
司烜不懂凡人间的情谊,只觉得有趣,故意给他两个选择——一是救梵笙,二是教习他取火之法。
百余年前,这片雪域并无一人懂得取火之法,若是掌握此计,必将被人视若神明。
但崇炎没有犹豫,毅然回应,他选一,他要梵笙也活着走出雪山。
只可惜,司烜回去时,另一名少年已不见踪迹。但为了履行诺言,他教会巫燧取火之法。当然,这些又是后话了。
巫燧亦是想起往事来,漆黑的瞳孔化作不见底的深渊:“当年若非司烜大人出手相救,我定已死在雪山上。”
“但你为何恩将仇报?”司烜心中的不满,借此话可知一二。
“是不得已而为之。”往事如刀似剑,刺入巫燧心底,他的耐心也将耗尽,“往事多说无益,司烜大人,我只想要火神印。”
司烜自有考量,不紧不慢地问:“赐给你火神印记,你又能拿什么来交换?”
巫燧俯身,行长叩大礼:“我将永生永世虔诚地供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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