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泥溅谁人知(三)
「……你不是周楚为。」
兴许是发现了什幺不同之处,钕渚猛地抽身,整个人突然警醒了起来,无法聚焦的眸子直直对着我,颤抖的嗓音中隐带威严,「说!你是谁?胆敢假扮成楚为!暗闯本公主香闺!」
听她话说的一句比一句大声,我是直觉性地摀上她嘴,强硬把她按在怀里。
钕渚挣扎着,忿骂一声:「不要脸的登徒子!」
一时无语,我想这下真的是冤枉大了,没事被莫名熊抱也就罢了,还被指控为登徒子……我连忙四处张望着,见还没人接近,忙鬆了鬆手,压着嗓子安抚道:「公主误会了,呃,在下并非登徒子,只是迷了路……」
「怎幺会……」
结果她彷彿没听我说话似的,是一脸迷茫地面向我:「你们的嗓子……竟那幺类似?这怎幺可能……」
我闻言挑高了眉,仔细一想,洛子决这世的嗓子还真的与周楚为有几分类似,有可能是平时装模作样惯了,如今换成我的方式说话,那语气自然是会离正常人接近许多。
毕竟洛子决不是正常人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再度看了看四周,瞅见远方有烛火曳动,似有人打灯走来,即知此地不宜久留,没等钕渚回神,吹灭了灯笼后,遂脚底抹油,先离开再说。
顺着来路小跑步摸黑回去,我时不时地回头,深怕后头来个追兵什幺的,结果一点动静也没有,步履放慢,正安心之余,前方却有灯火缓缓接近。
澄黄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盈盈笑意,「怎幺,有瞧见美人吗?美人可是离情依依不愿你走?」
来人不是洛子决还会是谁,我吁了口长气,有些惊魂未定,倒没直接回答他,「大概就跟你说得差不多吧。」
洛子决闻言笑了笑,是抬高了灯笼,瞇起眼望远方瞧去,缓缓道;「若我没记错,这一路往裏头走过去,便可到宜华公主的住处……」他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多说什幺,仅示意我跟他回去。
「……你怎幺就不问我为何把你丢下?」
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洛子决突然开口问道。
在此之前,我们是一路相对无言,他不主动开口说话,我也不想和他说话。反正这个人从来都是想到什幺就做什幺的,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正想嘲讽地回一句老早就习惯了,却见他目光耿直,本欲说的话不自觉便嚥了回去,我低着头道:「……我以为你会说是我自己没跟上你,而不是你把我丢下。」
「但我终究是把你丢下了,」他自个儿倒大方承认了起来,「可若非如此,事情就不能朝我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开来。」
听这话,想也知这家伙大概又开始再算计些什幺了,此人城府向来深不可测,我前面三世都被他矇得跟打陀螺似的,转得头昏眼花,连个方向也弄不清。
当然,我也是明白的,这并非全都是他的问题,一件事若非有所选择,断不会出现这样子的结局。其实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不甘心有这样的旁观者,总是这样全身而退,讲着理智且中肯的大道理,看得比任何一个人还清。
但我偏不信这人从来就没有失策过,否则又怎会被仙界追杀,沦落如此呢?
抬起头正想瞥他一眼,却对上洛子决正打量我的目光,也不知究竟打量多久了。
见我发现,他倒没什幺特别反应,只是神色如常地移开视线,撩起帘子望着窗外一会儿,蓦地低声道:「你我从来就没有信任可言。」
「其实这也是正常,」他微微颔首,勾了勾唇,语气有种自嘲地意味,「谁会去信一个杀你那幺多次的人呢,是我也是不信的。」
「但这次情况总归是不同的,我得到的资讯真的太少了,少得……让我没什幺把握,」他仍旧看着外头,只是嘴角笑意淡了一些,「原先下棋的变成了棋子,是要如何护得棋局必胜?」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他突然掩上帘,回过头,两眼定定凝视着我,「一步错,步步错,好不容易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你可捨得输?」
语罢,外头马车似乎擦撞了什幺,车身晃了一下后,便又继续稳着前进。
马车内一时静默。
洛子决求合作之意昭然若渴。
他这次话讲得很简洁直白,不像往常一样东绕西绕。其实,我也算挺愿意与他合作相处的,毕竟细数前世,如果没有洛子决,我是根本拿不着神器。
但我还是想问那句老问题:「不过……洛子决,你图的目的到底是什幺?」
「莫非这跟你被仙界通缉一事,有所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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