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来到这座有着深厚历史底蕴的城市有好些年了,却在今天才发现,自己从未好好观察过它。想要的东西太远,她只顾朝前追赶,于是自然而然地便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五分钟后,前方的道路终于疏通完毕,她收回游荡的思绪,正欲降下车窗,眼睛无意间朝外一瞟,顷刻间,脑海中便是电闪雷鸣。
车后喇叭声又响起来,起起伏伏好不热闹,间或夹杂着司机探出头爆粗口的大嗓门,她一概听不分明,只知道那个她暗恋了很多年,追着他的脚步上大学的人,身材依旧修长挺拔像棵小白杨,眉目一如当年英俊清冷。他就在人行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穿行而过,穿行过数十年的光yin,离她越来越近。可他并没有看见她,他的右手牵着笑容清淡的秦锦,秦锦浅色的裙摆轻轻擦过她的车旁。
程蔓坐在车内凝视前方涌动的人群,望着那身影一点点被逆行的人流吞没,忽然便生出了种不真实的感觉。五年前的时光仿佛一下子重返,那些离开的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们,一个个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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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越,怎么了?”身旁的女子吃痛地皱起眉,疑惑轻问,见他回头似是在望着什么,又问,“见到熟人了吗?”
“……”他并未说话,眉目黯沉的默着,隔了好一会儿,仿佛恍然回过神来,手指一动,飞快松开她,薄唇轻启,道,“抱歉。”
秦锦抿唇浅笑,“对我客气什么?”笑容晏晏,神采飞扬的精致眉眼无一处不完美。
他扯扯嘴角算是回应,并无想要继续话题的意思。
秦锦道,“没想到商业街离这么远,早知我就不该怂恿你陪我一起逛街的。”
他沉默了下,道,“没关系,你要买的东西找到了吗?”
秦锦轻声笑起来,撩起眼角看他。她与她的双胞胎弟弟长得并不像,却同样漂亮精致,优雅恬静,但轻描淡写一个眼风就已是风情万种。
她道,“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怎么能马虎,程观越,我要么不送,要么送你最好的。”
他不置可否,淡淡的哦了声,继续迈开步子前行。对于她的性子,他早已摸透,却并无多大兴趣去迎合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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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拿了牛皮纸装着的重要材料,待重新回到医院,已是下午一点半了。阳光撒满一地,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小礼堂的后台,找到了正与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谈笑风生的傅老。
此次研讨会的主角正是她的导师,傅老。这场研讨会是早早就定下了的,傅老也在很早前就严肃告诉她,这个研讨会十分重要,攸关她的前途,让她务必用心准备。
为什么会与她扯上关系?这事说来话长。
☆、你走哪我跟到哪
回到几年前,自打那次校庆后,程蔓也算是与傅老熟悉了。恰好这一年傅老辞职归国,应邀回到母校担任医学院研究生导师,准备为祖国教育与医学事业发挥余热。杜晓培说她走了狗屎运,在校门口随便转悠一圈也能捞到个重量级导师,还是人家指明要人的……
阿毛鬼哭狼嚎:“苍天啊大地啊为神马此等好运不是落在我头上啊!”
老刘坐在床边幽幽的,以祥林嫂的口吻不停地重复,“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老四要带着群毛孩子去那杵着迎宾,不知道原来天上也会掉馅饼……”
……
程蔓摸头傻笑:“天意如此,阿弥陀佛……”
事实上当然没那么简单。大二上学期她开始自学肝脏学原理,大三时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写出篇上万字综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给了b市某家知名医学杂志,没想到很快就收到录用的消息与一笔不菲的稿费,更没想到时隔半年,那篇费尽她心血的论文会让傅老留意上……
当时傅老正好在研究相关课题,后来他老人家告诉她,注意到那论文正是冲着那有点儿印象的名字,初看时便感不似出自学生之手,再细细品读,发现她的观点十分新颖独特,且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与他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就觉得吧这小姑娘倒是个可塑之才,有培养的价值,若是收来做学生,倒是能帮上他不少忙。思忖之下就给学院说了,大意是这学生我老头子要了,谁也甭跟我抢。
她就这么着成了傅老名义上的学生,实质上的跑腿小妹兼课题研究助理。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回的研讨会由政府相关部门官方主办,地点就设在承恩医院的礼堂,傅老是其中重量级嘉宾。老教授中年丧女,膝下无子,旅居海外多年回国,机灵聪慧的程蔓很是对他孤僻古怪的脾性,渐渐就生出了喜爱与惜才之心。这两年来她的出色与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说他偏心眼儿也罢,这一次他是打定主意要借机会让他的学生在界内打响名号,也不枉他作为导师的一番苦心指导与培养。
礼堂座无虚席,专家学者齐聚与此,不少媒体早早就架好了拍摄设备。程蔓站在后台的角落,远远听着傅老沉着而权威地将她准备了近两年的研究资料透过话筒宣读阐述出来,内心涌动着一股无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身旁有人揽住她的肩膀,凑近过来,“程大医生,恭喜你如愿以偿。”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
程蔓也笑起来,躲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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