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法,叶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毕再遇不掩欣赏,道,“这剑招,倒是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旧友……”
“家父是临安冷铁掌冷奎。”冷飘零直言不讳。
“……果不其然。”毕再遇点了点头,似乎想起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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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退入灵壁的友军和围攻灵壁的金军都越来越多,毕再遇原定进攻徐州的计划不再可行。此一时、彼一时,权衡轻重过后,纵是毕再遇也不再恋战,同意了叶文暄的建议率众撤离。
“汝等先撤,由我掩护。”毕再遇对友军言罢,转头看见正盯着他愣神的叶文暄,“文暄,怎么?”
“哦,没什么……”叶文暄回过神,“看到毕将军,想起我的一位好友,也是我的主公。”
“是那个‘林匪’吗?”毕再遇笑问。
“毕将军也听过他吗?”文暄问。
“最近遇到的很多人,敌人友人,都好像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再遇饶有兴致,“据说是个英雄?可惜缘铿一面。”
“我想,他应该也很想与毕将军见面。”文暄不无遗憾。
翌日清早,毕再遇在灵壁城外大挫金军,文暄闻听捷报后立即询问:“我军撤离多远了?”
“粗略估计,此刻应该已有三十里。”冷飘零回答。
“我们这些殿后人马,也到该走的时候了。”叶文暄道,“带不走的物资全数扔弃、放火焚毁于此,大家撤退时切忌慌张。”
“军师,为何昨晚那么紧迫都不弃城一起撤,现在,战胜了却……”殿后的毕再遇部将们有人不解。
“战胜只是一时,长远之计仍是退兵,他日方可卷土重来。”叶文暄解释,“不一起撤,采取分批,是为了保全最多人;我们这些殿后的兵马,要趁此时退兵而非昨晚,是要等已经撤退的大队人马离开极远、彻底安全。”
“还有一点。”帐外传来毕再遇的声音,“夜晚烧毁灵壁,火光冲天,敌人探知我等撤军,势必趁势追杀;而现在是白天,烟尘滚滚不易察觉。如此,我等殿后人马,也可全身而退。”
“原来如此啊。”众部将恍然大悟,心服口服。
叶文暄与毕再遇相视一眼,虽然认识时间已久,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生死相托、心灵相契。
“毕将军勇谋兼备,大宋之柱石也。”因为有他,文暄对这开禧北伐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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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东线官军,有且仅有这位毕再遇,在全体战友们败溃之时,还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这一连串的败仗,已经是在红袄寨、小秦淮助阵之后。换句话说,若非义军奋不顾身、不计前嫌,后果更加不堪设想。由此可知,东线官军是怎样眼高手低、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在那位能力优秀到足以不惧林阡的刘铎对比之下,西线官军的缺陷也不受控地显露而出。十余天来,吴曦部将十战九胜,但那唯一一败,却败得离谱,刺痛——眼看唾手可得,突然自乱阵脚,被金军反守为攻,杀得是溃不成军。仅仅一块污点,便足以掩盖其余九场荣耀。
曾被林阡盛赞擅长绝处逢生的刘铎,差一点便束手就擒美名毁于一旦。然而,吴曦部将俆景望还是给了他继续维持的机会。
如果说西线官军的表现和东线宛如镜子,那么俆景望等人的水土不服形同传染——在俆景望莫名失误之后,吴曦部将们的弱点陆续浮现,败战络绎不绝。当一场场丢盔弃甲不断于陇陕上演,官军在铁堂峡之战所立威望坐吃山空。
刘铎帮术虎高琪火趁风势,连续打败俆景望、薛九龄、赵富等宋将,险些从武山、竹山突围而出;不过吴曦部将也不完全庸才,譬如曹玄、李贵、李好义尽皆战力不凡,刘铎等人辗转数仗又不幸被打回了原地。
好一个刘铎,被三路宋军围攻,仍镇定不乱,传令下去:“无需担心,不必应战。我们只需坚壁清野,固守城池,坐等敌人不战自败。”
两日后,竹山周边暴雨倾盆,紧接着,宋军粮草供给受阻,原想就地取材,却因金军坚壁清野而物资难续,一切全被刘铎算准。
“这可如何是好?”风水轮流转,换宋军头疼,李贵愁眉苦脸问,持久战最怕的便是粮草跟不上。
“早两日就考虑到这气候了,却没想到两日也没啃下来,这帮金军,真是沉得住气。”李好义握紧拳。
“别慌,不撤——等下去,不会迟太久。”曹玄笃定地说,不改变攻城拔寨,只因他相信宋军的补给速度。
然则,金军不会允许宋军迟到的补给送达。对着地图研究了整整一晚宋军必经之路的刘铎,最终圈中了那个名叫宋家山的地方:“此地之后,都算坦途。粮草受阻,只会发生在此地之前。”
“去宋家山,兵贵神速。”术虎高琪点头,认可。
“末将愿往。”把回海当即请缨,“区区几个运粮兵,给我三四手下便够,也好逃过宋军视线。”
“将军素来骁勇。好,我帮你引开曹玄李贵注意。”刘铎一笑,正自应允,术虎高琪提点说:“不可轻敌,宋军缺粮,势必重视。把回海,至少要带五十骁将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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