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也没有瞧他一眼,不快不慢地从他面前走过,淡淡道:“今天有雾,一定是好天气。”
荆无命默然半晌,缓缓道:“今天有雾,一定是好天气。”
他终于转过身,不快不慢地跟在上官金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终于都消失在淡淡的晨雾中。)
两人沉默着回到小屋,上官金虹去洗了澡,再回到小屋时,荆无命也没有变过木桩般的姿势。
不过这本也是平常不过,两人本就话不多。
上官金虹立即又开始了他的工作,满意地欣赏着金钱帮在他手里的绽放,算计着如何釜底抽薪地掏空林仙儿手里的资源和财力,对权力的孜孜不倦已经让他达到了一个人我两忘的境地。
这简直不是个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是。舍弃一切属于人的东西,等于克服一切人为的弱点,这在他看来是绝佳的赞美。
荆无命的双眼还是失焦地望着前方,看到他的人一定认为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后来龙啸云的儿子龙小云求见上官金虹,荆无命不杀孩子,这也是龙小云得以和上官金虹谈判的重要原因。
听着上官金虹那运筹帷幄、杀伐他人的惯用语调,荆无命却一句也没有听他在跟龙小云说什么。
他只听的清那语调,然后仿佛看见了那片树林,透过黑暗,看见林仙儿和上官金虹赤身luǒ_tǐ地交媾。
呻吟和喘息撞破了鼔膜,嗡嗡嗡,嗡嗡嗡。他该杀了林仙儿的!愤怒蜜蜂一样蛰到胸腔里面,对谁愤怒呢,对林仙儿,对上官金虹,对他自己?
发现龙小云的年幼可怕,上官金虹谈到尽兴处倒是来了兴致,自然而然地想对身后荆无命说两句。
(原文:
上官金虹忽然回头向荆无命笑了笑,道:“你只听他说话,能听得出他是个孩子么?”
荆无命面上全无表情,冷冷道:“我没有听。”
上官金虹凝视着他,面上那一丝难见的笑容突然冻结。
龙小云虽然垂着头,却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表情,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感兴趣。
上官金虹终于开了口,缓缓道:“不说话,是你最大的长处,不听人说话,却可能是你的致命伤。”
荆无命这次索性连话都不说了。
又沉默了很久,上官金虹才回过头,继续与龙小云说话。)
等打发走龙小云,上官金虹没有进屋,也没有回头,他忽然道:“你气我上了你上过的女人?”
然后他没有看荆无命,好像只是自问了一句,又不甚在意,下一秒便转身回了屋。
在上官金虹看不见的地方,荆无命的手指已弯曲成道铁箍。
接下来一些天,有时候林仙儿晚上会来,上官金虹打开门,荆无命出去,林仙儿进去。这个本来只有他们两的小屋子,终究不是平凡人家的小屋子。
荆无命只懂杀人,懂什么平凡?可他懂的是,每次他转身跨出门槛时,比他杀过的任何人用的气力都多。
(原文:
黑暗。
黑暗中有人在呻吟,喘息……
屋子里很暗,屋子外面却有光。
淡淡的星光。
星光下木立着一个人,守候在屋子外,一双死灰色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远方,整个人看来就像是用一块灰石刻出来的。
但现在,这双死灰色的眼睛中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
他简直无法再站在这里。
他无法忍受屋子里发出的那些声音。
但他必须忍受。
他这一生,只忠于一个人--上官金虹。
他的生命,甚至连他的灵魂都是属于上官金虹的。)
荆无命知道,知道上官金虹一半是在利用林仙儿,一半却是在惩罚他。是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违背了上官金虹的命令,是他活该自作孽。
上官金虹的命令,本来就是不可违背的。这就是违背的代价。不见血肉,却比任何血肉都沉重、残忍、苦痛;他总是能知道荆无命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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