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被纪慈希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递出去的外套此时尴尬地在风中凌乱。
纪慈希说完就转身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周鸣挠了挠脑袋,喃喃自语。
“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城中村的道路逼仄,周围全是年久失修,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但事实上依旧苟延残喘着的老式筒子楼,一进了这个区域,周鸣就自动走到了纪慈希的前面,他让纪慈希牢牢跟紧自己的脚步,由于这里的路不好,环境又复杂,一旦纪慈希迷路,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路虽窄,但这里却并不因此而冷清,反而热闹非凡,空气里是烂菜叶子和烧烤混在一起的味道,街道两旁有站在楼口的中年妇女嗑瓜子,她们背后倚着的高楼里有间小屋,那里就是她们的工作地点。一次二十五块,还可以议价,即使是这样,生意却也依旧冷清。
两人最后停在一座楼房前,周鸣指了指楼上,对纪慈希说道:“五楼。”
纪慈希冲他点点头,两人就一起走进了这栋楼房。
井字楼的结构复杂,一般人大概会绕不明白,但好在纪慈希之前住过这样的老式楼房,所以她指挥着周鸣,两人行进的倒也顺利。
只是当两人爬到三楼的时候,走到楼梯口,纪慈希的身右侧突然响起一阵狗吠,纪慈希吓了一跳,周鸣见状连忙拿手电筒照了照,才看见是三楼夹角处的住户家里有一只狗,两只爪子正扒拉着铁门,恶狠狠地往外看。
上了五楼,周鸣抬头看看标号,501室,就是这里了。
让纪慈希躲在自己身后,周鸣敲了敲门。
门里很快就有人询问是谁,周鸣没吱声,继续敲。
终于在他敲了接近两分多钟之后,防盗门上挂着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谁啊?”中年女人问道。
“您好,我们是做自媒体的,听闻您家有三十年前化工厂爆炸案的幸存者,所以我们想要采访一下。”
女人一听周鸣的来意就马上放下了布帘子,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我们家没听说过你说的那什么爆炸,你找别人吧。”
女人说罢就要关上门,而这时周鸣身后的纪慈希却突然站了出来说道:
“即使有报酬,您也不肯合作吗?”
周鸣一听傻了眼,他看看纪慈希,纪慈希则暗中掐了他一把,周鸣这才反应过来,也忙附和道:
“是是是,有报酬的。”
一听说有报酬,中年女人关门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掀开了帘子。
“给多少?”
纪慈希和周鸣对视一笑,周鸣比划了一只手掌。
女人见状试探着问道:“五张?”
周鸣闻言笑着摇摇头,说道:“五十张。”
女人一听双眼瞬间瞪得溜圆,“五、五十?!”她没再拖拉,直接打开了门把二人迎进了屋。
到底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是一点也不假。二人一进门,这女人的态度相比刚才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才还一脸的不耐烦,现在却已经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看起来好不滑稽。
而就在这时,从内屋里突然响起一个怪异苍老的声音,那声音难听得瘆人,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才能发出来的。
而当纪慈希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比喻是一点都没错。
直接一个人,又或者说是一个怪物,坐在轮椅上缓缓地过来。那个人的下半身已经截肢到几乎大腿的根部,而他的上半身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一条胳膊已经消失,双眼依旧全瞎,身上与脸上满是伤痕。
饶是周鸣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看到眼前的这个人都吓了一哆嗦,浑身发凉,更何况纪慈希。
纪慈希的脸在一瞬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别过脸,不愿再去看眼前的惨状。
这两个人被吓得不轻快,中年女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你们要找的幸存者,就是我的公公了。”女人说道,她说罢走到那人面前,粗着嗓子吼道:“这俩人是记者,来问你爆炸的事!”
“爆炸?”那人的脸色瞬间一边,他挣扎着就要转身再回去,只是这时他的轮椅却已经被中年女人牢牢按住。
“你就说吧,说完了赚的钱能抵你儿子两个月的工资呐!”
中年女人看似是劝说,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是强迫,老人无论如何挣扎似乎都无法再回到里屋,到最后竟然无助地哭了起来,只是他的声带也在那次爆炸中毁得厉害,那哭声怪异尖锐,仿佛是在受什么酷刑。
纪慈希坚持到现在终于再也忍不住,她松开了刚才因为惊吓而死死抓着周鸣手臂的手,夺门而出。
她趴在楼道的扶手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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