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不打算拆穿她,制止了她的动作,淡淡道:“你受伤了,我背你。”
“那多谢少宫主了。”花忘说罢,重新闭上了眼,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或许睡着了便不会痛了。
一步步走出花煞宫,进入暗道,耳边这才安静下来,隧道里不只有她和花忘,还有三三两两或独行出宫的女子,都极为默契的安静戒备起来。
越接近出口位置,隧道里流动的空气便越热,宋辞略一思索,心道不好,将内劲灌注在腿上,飞快赶往隧道尽头。
隧道的出口由千钧重的山石封闭,里外各有机关可供打开,宋辞不知哪里可以打开机关,一女子匆匆从后面跟上来打开了机关。
外面火光冲天黑烟滚滚,遮天蔽日,有人放火烧山了……火势还未蔓延到这里,不过也快了。宋辞微愣了下,连忙拉住了慌张逃跑的女子,语气从容冷静,“你带花忘离开,我回去跟里面人说一下。”
那女子突然被拉住,怒容爬满了脸,却不想她是为了救人,在生死关头还想着别人,她自愧不如,连忙道:“好。”
她伸手接过花忘,宋辞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跑,一路上遇到的人全说告知了一遍。
当她争分夺秒赶到花煞宫时,那本该黑暗的天空被火光照亮,蹴鞠大小的火球从上空滚落下来,她左躲右闪艰难冲到里面,房子已经着了火,花溪似疯了般大吼,只有几个人听从她的指挥提水灭火,却是杯水车薪。
满地断梁塌墙,一片狼藉,宋辞让花溪带人走,她恍若未闻,拼了命的去扑火。
宋辞不敢迟疑,又去劝另外几人离开。
走了两三个,只余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不肯走,小脸上写满了固执,花溪不走,她也不会走的。
宋辞平生第一次动了怒,一巴掌打在花溪脸上,冷冷道:“快走!”
这一巴掌有些狠,没有防备的花溪险些摔倒,她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能活着,便让你打回来。”
说话间,一个大火球便落了下来,宋辞眼疾手快将她拉开,遇物即燃,花溪人虽未被火烧到,裙角却是烧了起来,惊的她弯着腰空手扑火,宋辞倒还冷静,一双眼四下张望,欲找水,那小丫头却是拎着桶径自浇在她身上。
花溪霎时如水洗了般,抬起头,姿容狼狈,神色也是狼狈不堪,她气急败坏道:“花柳,你……”
那丫头打断了她的话,祈求道:“溪姐姐,求求你走吧……”
花溪眼中决绝,心一横,拉着她往外跑,宋辞将找到的水从头到脚泼在身上,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神色坚定的往武堂方向跑。
武堂里火势尚小,只有上方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她冲进去将画取下来,用身体护着跑了出去。
烧山烧了几个时辰,火势才烧到难以控制的地步,然在花煞宫里,几乎是火球落哪里,哪里着火,宋辞艰难跑进暗道,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想到还在等她的沈清洛,她不敢歇息,咬着牙,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外跑。
逃出去那一刻,劫后余生的欢喜不自觉溢满心头,她微微勾唇,夕阳与不远处的火光映照在脸上,温柔了清冷倦意的眉眼,她抱紧了怀中画像,此刻,她好想见到沈清洛,比任何时候都想。
“驸马爷?”
几个粗布短衫庄稼汉打扮的人,不由对视一眼,放下肩上水桶,朝宋辞跑了过去。
“驸马爷,属下奉宫主命接应您,”几人朝她拱手道,宋辞瞧着这些面孔熟悉,略一想,这不是男扮女装那几个人吗?
“公主呢?”她道。
“回驸马爷,公主带着人在灭火,还请您先跟我们离开这里。”玄一恭敬道。他神色冰冷,眼神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宋辞原本想找个地方先打坐调息一番,这下心中慌了,声音不自觉带了些许厉色,“她怎么能去呢,那般危险,她去做什么!”
她把画随手塞进玄一怀里,就要往火势里冲。
“这……”玄一愣了下,连忙追上去喊道:“驸马爷快回来,公主很安全,”宋辞停下脚步去看他,玄一连忙道:“公主只是去盯着,并不是亲自上阵,驸马爷且宽心,您先跟我们回去吧……”
…宋辞这才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沈清洛乃是公主,怎会轮到她去灭火。
不过,火确实该灭了,否则火势蔓延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方圆数里的人们便要遭殃了。
沈清洛想的这般周全,当真是心细且良善,她在心中默默赞了句,对沈清洛越发喜欢了。
趁着混乱,玄一几人轻车熟路将宋辞带了出去,安置在客栈里。
房间里已经摆放了好几套款式不同的男装,她洗漱后随意拿了件靛蓝色长袍挂在榻边的备着,顾不得还未擦干的头发,躺在榻上便睡了过去。
她疲惫不堪,睡的很沉。沈清洛在听到来报后,便找个借口回来看她。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推开门走了进去。
换作以往,宋辞早该察觉了,眼下沈清洛到了床边她连眼皮都不曾抬起,可见是真累狠了。
她是横躺的,悬在床边的秀发还未干,沈清洛心疼,眼中温柔深情不加掩饰。
她抬手挽起繁琐宽大的衣袖,想也不想的屈膝半跪在地上给宋辞擦拭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她小心翼翼倒也没惊醒宋辞,低垂的眼眸看起来娴静优雅,饶是跪在地上也未折她身上半分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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