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耀见牛道士好了一些,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有些事情啊,刚开始顺利,可这后面就一路险阻了。可还有些事情呢,刚开始虽然遇到些波折,道后面的说不一定就是一路的风光坦途了。
依我看今天这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下人,也就有什么样的主人。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一斑窥豹嘛!
你看这俩人的样子,估计他们的主人也是个豪爽俊杰。说不定待会回来,接了你的贺联。再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二话不说,直接搬家挪窝也是有的......”
马世耀嘴里说着话,眼睛却还一直盯着督师府衙门口的俩人。这刚把话说到一半,却见事情又起了变化。
就见那边的秦二可能是肉夹馍吃得美了,抄起自己的金锏,往上面狠狠的吐了两口唾沫。
接着掏出怀中的贺联,迎风抖了开来。一只手持着金锏,一手把贺联裹在金锏之上,用力的上下反复擦拭。还时不时的吐上几口唾沫。
片刻功夫,秦二手中的金锏越擦越亮,即便在这望云楼上,离着老远看过去。也都觉得那金锏闪闪发光,射人二目。
而那幅贺联,却早已被秦二揉皱成一团,扔在了脚下.....
牛道士看到那被揉皱成一团的贺联,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两只手端着酒杯不住的哆嗦,酒杯里的酒被颠出了大半,都泼洒在他衣服的前襟之上。一口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完全不觉衣服前襟已经被酒水打得湿透。
马世耀颇感无语,这边又怕牛道士真的气出一个好歹来,于是站起身来,把牛道士手中的酒杯接过,轻轻的放在桌子之上。又拍了拍牛道士的肩头,刚想好言安慰几句,话还没有出口,却突然“咦”了一声。
原来他看到那幅已经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贺联,居然又被旁边的三德子重新弯腰捡了起来。
而且三德子还用手把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的贺联,小心的摊平捋直。好像嘴里还不断的在跟秦二说些什么。
“老牛,别急!你看这事情有缓,有缓啊~!”
马世耀心中充满了惊喜,挥手叫来了身边的亲兵马喜儿,问道:“你能看明白那人说的是什么吗?快给我们说说”
原来这亲兵马喜儿有一手别人都不会的独门绝技,就是读唇之术。即便离得再远,只要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就能把对方说的话复述个七七八八。
马喜儿答应一声,急忙定睛观看,片刻后恭恭敬敬的对马世耀道:“回禀马爷,那人说的是,‘莫要糟蹋了好东西,怎么能轻易的扔了?’”
马世耀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就知道的,总不能这两个门子全都不是东西吧,你看看这个。就比刚才的那个......”
马世耀话音未落,就见三德子把已经摊得平整的贺联贴在脸上,接着“呼噜”的一声巨响。一大滩鼻涕擤在了贺联当中,之后又用沾满了肉夹馍油脂的手在贺联的外层蹭了几下。
接着把贺联重新搓成了一团,看左右无人,用力的将纸团抛在了附近的一处屋脊之上。还不时的转头对身旁边的秦二说着什么。
“我......这......”还在圆场的马世耀再也编不下去了。
马喜儿却还继续翻译道:“他说,要保护环境,不要给扫街的大爷找麻烦”
“他大爷了,就没这么欺负人的,我干他丫儿的!”
牛道士本是直隶人。但他自诩是一个文人,平常说的不是直隶话,而是南京官话。总是文绉绉不慌不忙的。说气话来轻易都不大声,更谈不到粗口骂人了。
此时气冲顶梁,嘴里不断的冒出家乡话,眼泪竟也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马世耀也是猛的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对!干他丫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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