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替他们弄功课,唤了欲星移坐过去一起讲。这人性情随和,如沐春风,容易让人喜欢。
“上午三门课考得如何?”他问,“你想进天志殿,也无需盯着排名,成绩若是惊艳,也同样能被选入。”
欲星移苦笑道,“学生是想三连甲等的,可惜太懈怠的,恐是不行。”
“三连甲等,当年也就你那位默学长有这个成绩了。但事无绝对,说不定就成真了呢?”
先生笑着看着他的双眼,像是从眼中读出了什么。
下午,天志殿的学生先放榜,默苍离三连榜首,凰羽其次。名单送过来的时候,先生的神色很是趣味,“你看,明明能考更高的,他却不那么考。果然是要汇聚精力想其他的事情了。”
“先生说的是。”他随口应和。
是什么是啊,这样敷衍师长,为师可是很难过的。男人叹道,“——说给这些孩子听的。我儿心思不在考试上却都能考成这样,你们呢?放课后就知道去鱼龙居喝酒玩闹。”
学弟们纷纷知错自省。不过他显然没有苛责的意思,就叫了名侍候人,“你去九策楼,拿我的令牌,让他们把欲星移的卷子先调出来批,批完就把结果报过来。”
哎呀呀……欲星移有些讶异,抬了抬眉,“这是何故啊……”
“这嘛……”他笑了一声,红枫扇合起,轻轻敲了敲一名偷懒的学生的头顶,“你们的欲学长,圆滑着呢。”
三刻后,九策楼来了回报。早上三门大考,欲星移三连甲等。
先生道,我刚才怎么说来着?真正圆滑,对着谁都不说真话。
欲星移说,学长教的好。
今天的课随后就完了。等明天早上放榜,新的三连甲等将会名动墨家。默先生留他吃了晚饭,还让人去请了默苍离,但是没请到。
这顿饭局肯定不简单,但也没想到会那么不简单——先生正在吩咐厨房备菜的时候,外面有人通报,钜子过来了。
他神色没什么讶异的,略笑道,掌门师兄经常过来蹭饭,挺多年习惯了。
于是又让人加了几个家常菜,寻寻常常的,也没多隆重。
“你坐着一起吃罢。”他说,“钜子也想见见你。”
他已换了身素净绣兰花的月白兰常服,看着愈发随意。他问欲星移,北湘江那可一切安好?夫人的身体还好?
一切都好。
是么?好就行。
他像是叹息似的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门口,钜子正好进来,穿着身黛红秋服。欲星移第一次见到掌门穿常服的模样,也觉得挺新鲜的。
见厅堂里有学生,那人怔了怔,说,你和学生说话么?
“没,就是吃顿便饭。你介意的话,让他回去便是了。”
“无妨,我也想和这孩子谈谈。”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酒。他年纪渐长,人也开始容易现出疲态了,看着衰老不少,“——你只是想成为九算,何必和默苍离站在一起。”
欲星移道,这该怎么说呢,择木而栖罢了。
“这孩子圆滑着呢。”先生伸手去替学长添酒,“学长若想收了他,今晚就说定下来,过两三个月,就顺势收了吧。”
很多人不理解为何欲星移会选择和默苍离站一起。这学生出身尊贵,处世圆滑,简直是十全十美了,如果投靠更好的势力,高升不过是转眼的事。
“他现在是你的学生,收了他,你比谁都占便宜。”他放下酒杯,摆了摆手,“罢了。这孩子肯不肯过来,还是看他自己。”
现在时局混乱,默苍离并不是胜算如何大的人。要把殿里的学生撵出去很难,但是要让外面的人进不来很容易。如果钜子一直卡着,欲星移是根本进不了天志殿的。
“又不是让你和你学长作对,只是多留一条路。”先生说,“鸿君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钜子师兄也不会真的让你帮忙教训他。”
堂上宁静着,原本在旁边抚琴的侍女不知何时也停了琴弦,调整起了琴码。三人都不再说话,欲星移只是淡笑着,望向自己指尖。
最后,还是钜子轻轻应了一声。
“傻孩子,愣什么呀?”先生笑着推去了茶台,移到他面前,“还不快去给钜子敬茶?”
欲星移应言,倒了杯热茶,起身端去了对面。钜子接下,这事情就算敲定。
“换曲关山月吧。”先生吩咐那琴女。
钜子说,这次过来,也有些事要告诉你。西南、正东两侧,有几处封印松动了。
先生问,“正东是靠近灵界的那处?”
“冬至阴气重,封印松动也是常事。反正过段时间,带几批学生过去设下阵法,将封印重新加固一下就好了。”钜子说到这,想了想,说,“……这都是你的事,怎么全是我在操心。”
“哎,能者多劳嘛……”先生又倒了杯水酒,倚靠着凭肘,看向窗外明月。
人世和魔世的隔绝靠的并不是那几处封印。它们所封住的是所谓的缝隙,也就是界与界之中的混沌。封印越是松动,人和魔就越可能误入缝隙中。
缝隙里也是有魔族的,尽管不算强悍,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先生苦笑,让人取来了烟管,同师兄烧了会儿烟。又问欲星移会不会抽烟,年轻人说不会,大概鳞族天性就这样,对火烧火燎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他回去时,夜已深了。书楼里,默苍离那边的灯光还亮着。这次假期结束,他也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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