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常喜欢吹叶片,摘着一片叶子便能吹出清扬小曲来,叫太延许多名门闺秀为他神魂颠倒。只可惜,纵美人如云、红袖满眼,他也全无兴趣。
今天的傅徽也有些可怜,冬天的树上没什么叶片,他找不到可以吹奏的东西。
“子善。”萧骏驰喊了一声傅徽的字。“久等。”
书案上压着一封信,是宋枕霞自都城太延寄来的。
萧骏驰看完信,目光漫不经心地向旁一扫。他看到一旁的傅徽垂着手,手指上有几道淡淡的红色伤口,还包了一块白帕子,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受了伤。
“王爷。”傅徽藏起手指,主动开口,问:“太延安否?”
“枕霞说安生得很。”萧骏驰磋磨着玉扳指,懒洋洋地说:“年节来了,连二哥都安分了不少,也不再整日往含章殿里去了。”
“看来王爷能舒心地过这年节了。”傅徽笑说。
“舒心?”萧骏驰的视线扫过傅徽面孔,原本懒散的眸光陡然一冷,似染上了冰雪之寒。
“毫州王意欲在陈王谷劫走河阳公主,这笔旧账尚未清算。”萧骏驰道:“又如何能舒心?二哥约莫是不能舒心过这年节了。”
萧骏驰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傅徽听了,神色复杂。
从前那个听到“王妃遇险”这事儿就“哦”了一声的王爷,去哪儿了?
风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打脸之声,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姜灵洲:呸呸呸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萧大狗:溜了溜了
第20章 出芙蓉
这一夜,姜灵洲又是自己睡的。
无人来和她分一席床铺,她正乐得自在。
在圆房这件事上,她着实是心思复杂。
既不想萧骏驰丢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又怕萧骏驰真的留宿在她这里。
两三日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有一个人坐不住了,那就是兰姑姑。
她眼见着萧骏驰回了竞陵,娶了佳妻,心里便逐渐柔软。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将来新出生的小世子、小郡主,应该寻找个怎样的奶娘。
只可惜,她想得虽远,事实却不尽然如她想象般美好——萧骏驰洞房之夜,北方部族火烧草原,让萧骏驰当夜便丢下河阳公主独自离去;第二日,萧骏驰又借口处理公务,歇在了书房。
看来看去,这两口子似乎是没有圆房的意思了。
兰姑姑有些急了。
两人不圆房,问题不是出在姜灵洲身上,就是出在萧骏驰身上。
她先去找了姜灵洲,想要提点一下这位年轻王妃,让她多多接纳自家夫君。可她刚道明了来意,姜灵洲手下那叫白露的婢女,便挤出了一张委屈巴巴、气恼极了的脸,把竞陵王给埋汰了一顿。
“洞房之夜,王爷却留王妃独守空房,也不知道这两天王妃暗自抹了多少眼泪。”白露恼说:“兰姑姑竟然还来责怪我们王妃?不带这般欺负人的!”
小婢女眼角红通通,满面委屈色。
兰姑姑的眼神,似一把刀般凌厉,差点没在白露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她兰锦有太皇太后亲赐的脸面,又是萧骏驰身旁的女官;宫里宫外,没几个人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反驳她。
没想到,河阳公主的婢女敢。
惊讶虽惊讶,但兰姑姑的心里倒是不反感这快言快语的丫头。又想到这白露是姜灵洲的婢女,便更不会因为白露的言语而恼怒了。
姜灵洲为主,兰锦为奴。
姜灵洲护着的人,兰锦也应当护着才对。
兰姑姑收敛了面上的冷意,望向坐在椅上的姜灵洲,问:“王妃,老身并非有意责难于您。只是子嗣大事,自是不容戏谈,烦请王妃三思。”
姜灵洲捧着小暖炉,面色正经地听着。
她耳下垂着朱丹瑱珰,一晃一晃,似一小团红血。
“王爷不愿宿在这处,我也无甚办法。”姜灵洲答道:“兰姑姑也听见了,受这般冷落,我也委屈得紧,几欲落泪。”
——胡说的,她一点也不委屈,也不想落泪,甚至还觉得松了口气。
兰姑姑心里一思量,觉得姜灵洲说的有道理。她以一国公主之身嫁来竞陵,受这般冷落已是委屈至极,想来是王爷那儿出了些问题。
一口大锅就这样飞到了萧骏驰头顶。
于是,兰姑姑又去找萧骏驰。
萧骏驰听到兰姑姑提起“子嗣”一事,顿时有些头大。
子嗣是极重要,可萧骏驰还是想等姜灵洲十八岁、二十岁时,再提这件事。
一来,姜灵洲实在是年轻,他下不来手;二来,姜灵洲才嫁于他为妻,两人还面生得很,又兼之她差点儿命丧陈王谷,怕是姜灵洲心底还极为排斥他。
萧骏驰是这样想的,可是兰姑姑却喋喋不休地在他面前说个不停。什么“子嗣为大”、“萧氏血脉”、“国体绵延”之类的话,嘴巴一张一合,词语吐得飞快。恍惚中,兰姑姑那严苛肃然的面孔,竟与远在太延的费思弼形象重合。
萧骏驰有些出神了,开始想杂七杂八的事。
——那什么,不如让兰姑姑与费先生做对儿,也算是老来相伴了。
“王爷?……王爷?”兰姑姑发现他在出神,便唤道:“您在听吗?”
“在听。”萧骏驰回过了神,淡然一笑:“姑姑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觉得,不能任由兰姑姑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萧骏驰开始岔开话题。
“钟别架递了信函,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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