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凤翼攀龙鳞”,就成真了。
陆皇后攥紧了袖口,面容一阵肃然。
这姜灵洲是否留在西宫内,就在她此刻的一念之间。若是姜灵洲留在西宫里,难免萧武川此后独宠她一人;若是姜灵洲出了西宫,萧武川又无以掣肘萧骏驰,怕是连皇位都会丢了……
忽而间,陆皇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来。
“王妃娘娘,本宫也是个明理的,岂能让陛下陷于骂名?”她款款一笑,对姜灵洲道,“摄政王府从前提携之恩,之瑶没齿难忘。来人呐,传本宫之命送竞陵王妃出宫。”
说罢,陆皇后便转身离去。
姜灵洲望了她的背影一眼,便默然无声地朝着侧门处走去。
陆皇后走出许久后,端着笑意的脸才沉了下来。她给纨扇使了一个眼色,道:“毫州王妃近来不是时常凑上来么?差个人去毫州王府跑一趟,动作快些儿。”
吩咐完这件事,陆皇后心底不由有了得色。
谁说世无双全法?她偏要做出件两全其美的事儿来。
既不让姜灵洲留在西宫,也不让她脱出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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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洲出了西宫,果然见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脚旁搁了一盏灯,在长夜里透着一股儿暖色。再仔细一看,这车上作劲装打扮、手拽缰绳的车夫,正是穿着男装的格胡娜。
格胡娜把微卷的乌发束成了一条高辫,耳旁别了一条白羽,窄袖束胸;在这夜色里粗粗一看,她倒确确实实像是那年轻俊俏的草原小哥了。见着姜灵洲,格胡娜用手托着面颊,对着姜灵洲粲然一笑,道:“我还以为竞陵王妃是出不来了呢。”
一开口,属于女人的嗓音暴露了她的性别。
姜灵洲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刚稳妥坐下,格胡娜就嚷一声“坐好了”,一抽马鞭,驾着马车向前去。这宵禁后无人的街道,恰好适合她策马狂奔,于是她便像是个驰骋草原的骑手似的,将手里的马鞭扬得虎虎生风。
她去的是摄政王府的方向。
不出三条街,便见着了宵禁巡查的兵卫。只是今时不比往日,这巡查的兵卫显然不是从前萧骏驰手下的人,而是毫州王府的人。
奉毫州王密令,满城的巡查兵卫都在搜寻竞陵王妃的身影。眼见着这辆马车横冲直撞地向前驶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味,那几个兵卫连忙拔剑出鞘,大声喝道:“何人胆敢冲撞!现在已是宵禁之时!”
“吁”的一声,格胡娜紧急勒了马,停下了这颠簸冲撞的马车。她露出个飒爽的笑,用手挠了挠面颊,轻快道:“怎么,见了祆教女使的马车,还要上来搜查一番不成?”
几个兵卫一听,立时犹豫了。这“祆教女使”的名号,似乎比陛下还管用些。不一会儿,他们便纷纷让开道来。于是,这马车便安然无恙地过了宵禁搜查,又往摄政王府去了。
姜灵洲撩开车帘,勉强探出头来,问道:“娜塔热琴,祆教女使是什么?”
格胡娜翘着腿哼着小曲儿。闻言,她侧过头来,道:“你是齐人,不知道也是自然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小心些,坐稳了。”说罢,她一抽马鞭,那骏马便疾驰更快。
不一会儿,这马车便悄悄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口。此处不同别处,竟无毫州王的兵卫巡查;想来是摄政王余威犹在,旁人不敢随意惊扰。
格胡娜跳下了马车,伸手扶着姜灵洲下车。
她朝姜灵洲挤弄了眼,道:“王妃,多多保重。我这样送你出宫,怕是我大哥明日醒来就会气得歪胡子瞪眼睛,嚷着要把我送回草原上去了。”
姜灵洲见她眉宇轻快,毫无惧色,便道:“那不是很好?娜塔热琴不是一直想回到草原上去?”
“正是。”格胡娜哈哈一笑。
待格胡娜重新坐上了马车,执起缰绳,姜灵洲便捉住她的手腕,追问道:“娜塔热琴,我与你不过数面之缘,你为何肯这样帮我?”
格胡娜睁着眼睛,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儿。
“竞陵王妃,你在宫里头待得久了,被那些嫔妃折腾出了同样的毛病么?”她说的话有些不客气,却并不惹人讨厌,“我非得因为能得什么好处,才能来救你不成?我们草原上的人向来如此,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便是‘士为知己者死’。”
她低垂了眼帘,慢悠悠道:“……若说是好处,那也是有的。我这样做,也可勉强一正祆教之名了罢。”
说罢,她扬起马鞭,吹了声口哨,驾车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姜灵洲目送马车离去后,走入了数日未见的摄政王府。她从华亭带来的婢女已是泣不成声,纷纷说着“幸哉”;而竞陵王府的侍从则恭敬如昔,并无惊色,足见从前兰姑姑是如何下了苦心□□他们。
宋枕霞也在,一见姜灵洲,他便行了一礼。“王妃娘娘大安?”他笑说,“倒比末将想得要更快些。想来是娜塔热琴的车马功夫更娴熟了。”
听宋枕霞如此说,他与格胡娜必然是相识的。
一勾新月悬在夜幕之中,夜色溶溶。庭院之中,已有了凄清的蝉鸣之声。刚入夏的夜里,风还有些大。侍女替姜灵洲披了外衫,又捧了好茶来。
她在园子里的小石凳上坐下,道:“我先前一直在西宫里,倒不知这外边境况如何了?”
宋枕霞道:“王妃倒是不必担忧。”
宋枕霞慢慢叙来,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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