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萧衍的到来,打消了他等待中的惴惴不安,带来了一柄剑。当时萧衍气息微乱,习武之人都可瞒过去,可晏扬尘熟知人体穴位和对应症状,萧衍捡起烛台的动作中喘息次数不对,应该是受了些不打紧的小伤,但在腰上,或是臂膀上,所以动作保持却被呼吸出卖。他虽对萧衍一无所知,也不好多问,可萧衍给他熟悉的感觉,便是那无处可去的淡然。
朱颜开知晓他不废话,也不多问,晏扬尘代萧衍道歉也直说不用不用,小小年纪一身摸爬滚打来的江湖气息,让晏扬尘心生好感。二人告别,萧衍就在转角处等。
“朱掌柜性子直,许多话不必放在心上。”萧衍还是老样子,晏扬尘不确定他是否生了他的气,气他放在明显向着朱颜开,毕竟对方是个姑娘,又比他们小。
萧衍不答反问:“在下敢问公子,那小猪姑娘年龄几何?”
晏扬尘笑他有意学自己,便知他还不至于这般小气,也不恼:“妄论姑娘年纪,恐怕不妥。”
“……不稀罕。”
两人行了一段路。
“方才,萧公子所说极是。虽然萧公子才能卓越,可终究不是三头六臂。”
萧衍从鼻子里勉强应了一声。
北街是乌塘镇最小、最窄的街道,而乌塘镇不止东南西北街,零零碎碎算下来叫得出名字的都有百八十条,叫不出名字的也多得是。
两个人拐出北街走上一条大路,午时乌塘镇许多小贩都已暂时休息。
或许是错觉,晏扬尘总觉得身边走着萧衍,犹如凶神恶煞在侧,让行人退避三舍、躲避不及。对方倒没什么反应,一路行行走走,午饭找了距离最近又瞧着还算体面的如懿酒馆吃。
前脚才迈入门槛,就见有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头戴纶巾,手执一只茶杯,站在大堂中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什么。
“那越家能干吗?当然不能啊,任谁能咽得下这口气?诸位也晓得,何况是越老爷那人?可对方是薛家,咽不下也得咽……”
“越家这俩姑娘啊,长得是倾国绝色,可命都不好啊……”
萧、晏二人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刚落座,便听酒馆内众食客应和,三言两语不过都说越家如何如何不能就这般过去,以越老爷那脾气怕是要亲自砍人,越女摊上这事真是唉云云。
晏扬尘初来乍到,不习惯中原饭馆不设内帘,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大房间。北山虽也在中原境内,可山上他有整整十二年不曾与旁人同桌吃过饭,这几年才略微有所改变;
萧衍则惯常不高兴,碧落小邦人口不足岭南一半,他看见人堆就反感,生平最恨嚼舌根的乌合之众,恨不得掀桌一锅端了他们。
所以不约而同地选了距离中心最远的地方,却架不住那人扯着嗓子喊,想不听都难。
晏扬尘正看着萧衍蹙得死死的眉,盘算着一会儿若是萧衍忍不住掀桌,他要赔多少钱。
恰在此时,书生的一句话抓住了他的思绪:
“听说为着这事,薛尧衫震怒,薛家上上下下几乎都受了牵连,尤其是他自个儿,那平日里最宠爱的越姬啊!诸君!越姬!被拖到祖堂罚戒鞭和禁闭。薛家现在啊,可是人人自危……”
第4章 传说
第四章 .传说
乌塘镇地处中原边缘地带,中原国北有上善海,南有大荒水,西邻九州,东与古蜀、碧落小邦接壤,在整个陆地上位置偏东南。每当九月开始,一直顺势至十二月,雨水充沛,气候湿暖。
过了最热的季节,此时如懿酒馆外吹着柔和的秋风,馆内一派热火朝天。
晏扬尘曾不止一次想过,当今世上仅仅是被人提一句都可掀起大浪的姓氏,除了薛家便没了旁的。朝廷不问江湖事,不过怕是掺和了也比不上。
中原五杰自然不止薛姓一家,可薛家就是如此出色。
江湖自有江湖规矩,江湖儿女的规矩,就是规规矩矩和简简单单,论武功,其次是人脉。
武林讲究武功,而武林盟主之位已是整整三十年不曾让位。三十年前,薛家还不似今日这般连冠辉煌。那年的武林大会,五家争夺:
二月曲水江边的薛家,练四尺长剑,刀剑世家,家业基本不出东南地区,薛府都在曲水江边,岭南第一大家族;
深蓝破风谷的叶家,七寸匕首杀人不见血,偏安西南一隅;
南浔府地的夏家,据传其削骨为笛,于整个南疆是霸主,和南宫家、季家并修御尸三道;
中州连城司的霍家,弯弓可射日,势力范围最为广阔,朝廷认可;
北山绝壁上的北冥家,暗器毒绝天下,轻功决然独立。一半是中原北疆之土,另一半跃居古蜀邦国。
若论实力五家倒差别不大,只是薛家运气忒好,连着三代出练武奇才。
第一位便是那三十年前赢得武林大会的家主,也是方才书生口中的薛尧衫,薛家现任家主。
三十年前,定安历92年,年仅三十岁的薛尧衫连冠两届十年的武林盟主,一时成为当时的谈资。
第二位不是一人,是薛尧衫的两个胞胎儿子:薛锦思和薛落思,他们先后作为家主赢得过一次五年轮的比武,可惜大哥天生一副弱骨子,当了家主没两年便病死;老二则是个纨绔,自家大哥累死任上时他离家出走在外,还有了私生子,后来带已经四岁的儿子回家后也做了没几年家主便去世。
第三代便是这孩子,名叫薛骆迁,在薛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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