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指了指自己嘴巴,再次摇头。
凌辰南挑起眉毛,有点匪夷所思:“不能说?为什么。”
电梯到了,白晟领着他到最左边的那一户门前,盯着门发呆。
凌辰南问:“钥匙?”
这次他没有多等,干脆伸手在白晟外套和裤兜里自行翻找,掏出钥匙后挨个试了试,顺利打开门走了进去。
进了家门后白晟似乎放松了一点,凌辰南趁机松手,对方马上就跑到客厅角落的一个小沙发前坐在茶几背后的地毯上,抱着旁边一个黄色的大垫子把脸埋进去藏起来。
太奇怪了,凌辰南想,真就像捡了一只不会说话的野猫一样。
“喝水吗白晟?要帮你点外卖吗?” 一切问题统统没有答案,凌辰南没办法,说:“那……我走咯?”
他走到白晟身边,轻轻摸了摸对方头发,想了想,又帮他拉上窗帘,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一点,重复道:“那我走咯?”
作为屋里唯一一个开口的人,凌辰南不知道这话是说给白晟还是说给自己。
他知道自己对白晟已经倾注了太多精力,花费了太多时间,再怎么给自己洗脑说是因为白晟病情严重,他也不曾对其他任何一个病人做到这种地步。
带他吃饭,陪他运动,还送他回家。
站起身拿好外套,凌辰南又打量了一番这间公寓 —— 冷清,家具很少,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有点放弃地再度放下了外套,走到厨房烧上热水,又把冰箱上贴着的外送单子拿下来看。
点了外卖就走,凌辰南想,不,外卖到了就走。
他捏着外卖单子,一边打电话一边缓缓往回客厅走,不经意地看了旁边半开的卧室门一眼。
“喂? 喂您好?喂?” 电话听筒里响起送餐公司的询问,可凌辰南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举着电话,手肘完全僵住,虽然电话彼端的人已经因为得不到回应挂断了。
凌辰南走到卧室门口,轻轻一推,半掩着的门就毫无阻拦地开了。
走廊的灯光在卧室地板上打开成一个黄色的三角形。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而床对着的墙上贴满了一整面大大小小的照片,纸条,笔记,发票。照片拍摄的时间有白天也有晚上,背景有室内也有室外,唯一共通之处是 —— 照片的唯一的主角浑然不觉拍摄者的镜头。
凌辰南双手颤抖,膝盖发软地向前一步,盯着面前应该是最新拍摄的一张—— 那是昨天晚上跟朋友吃完饭后走下出租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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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p自然是医生和病人啦,攻受问题尚未深思;
2. 晚上如果马的快还有一更,不然就是明天早上更,这一章(夜)的内容还没结束。
【第八周·夜2】
自己在餐厅和朋友说笑的照片,自己百无聊赖边等人边刷手机时的照片,自己在诊所不远处木着脸过天桥的照片,自己在家附近小卖部踩着拖鞋买泡面的照片…… 不只是最近这两个月拍的,有的照片里的他还穿着短袖戴着墨镜,这些被记录下来的画面一路过渡到街上的叶子都掉光,直到路面覆盖着残雪。
整整一面墙的内容,不只有照片。
凌辰南认出自己参与高校心理讲座的网络图片,自己已经荒废几年的博客发表内容,还有他在相关论坛用非真名写的心理学科普小文章,内容有长有短,全都打印出来按照时间线帖在墙上。
不止这些,还有更多。
他认出自己和白晟第二次出去吃饭时的餐厅发票,以及白晟屡次“忘记” 还给自己的衣服,端端正正地裱在一个玻璃面的画框里。
还有无数张白晟的笔记,内容清一色是自己的日程,几月几号,几点出门,穿了什么,吃了什么,几点回家,贴在相关的照片底下。
凌辰南指尖都麻痹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冲出去大声质问对方,还是该夺门而出绝不回头。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
既然家里有一整面的跟踪罪证,白晟怎么会放他进屋,任由他四处走动呢。
“他每多告诉我一件事,我心里就更加清楚,他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白晟的话语在他脑内响起,如同一道闪电掠过平原,枯草尽数燃起,而后雷声才滚滚而至。
快要溺水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凌辰南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却仍无法平复心跳,他缓缓回头,身后没人,又侧耳倾听 —— 屋里依旧一片静溢。
他紧张得无以复加,甚至觉得整个屋子都回荡着他的心跳声。他放轻步子,又生怕推门会发出什么声响。
灯光昏黄,走道又冷又长。
令他吃惊的是,白晟依旧躲在客厅茶几一角的大垫子后,膝盖蜷在胸前,身体左右微微晃动。
凌辰南觉得自己一定在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可他就是迈不开腿。
快走啊,他对自己说。
白晟似乎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也抬起脸来,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暖气片里缓缓流水的声音。
凌辰南张开嘴,五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白晟。”
客厅彼端的人被叫到名字,连眼都没眨一下,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是白晟吗?” 凌辰南问,然后他又想 —— 我为什么这么问?
对方把下巴磕在抱枕上,缓缓摇了摇头。
凌辰南愣了一下,说:“那你是谁,不是白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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