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地答了一句,似乎已经对他频频的道歉不耐烦,看了一会儿书后肚子饿起来的魏执还是走到厨柜去找来了饼干。
注意到魏执在做这一切时全用右手,他的左手虽然已经好了,可是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在那之后他的左手几乎很少使用。虽然医生说幸好抢救得及时,那只手筋络什么的都继回去了,并不会造成残废,也对以后也基本没有任何影响。但苏伟毅只见过他用左手抚摸一张放在书桌上方的银架相框。
那是一个有着典雅花纹的银质相框,是卡地亚的最新产品,拥有极佳的密合度,号称普通相片放进去都能保持五十年不变色,那个系列的名字叫——“典藏珍爱”。
在魏执所拥有的那个“典藏珍爱”相框里,少女清扬婉兮的笑容在相框里绽放着,似多情似无意的目光打量着日日与之相对的人。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苏伟毅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了,但每次看到桌上的那只相框,和在桌前默默用功的魏执时,心头总是忍不住浮现纳兰的这两句词。
少年,少年时青葱又真挚的感情啊……
果真的一头栽了进去,谁也逃不过一辈子的掂念与思量。
晚风吹拂,带来樱花的香气。
苏伟毅躺在床上看背对着自己的少年那柔软黑亮的发丝飞扬,在风中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有规律的摆动叫人睡意顿涌。
因为倦怠而有些朦胧的视线中,桌上的相架渐渐变形,色彩鲜明的照片似乎褪化成一片泛黄的陈迹。
就象他很熟悉的那一种,放在相册本里因年岁久远而泛黄模糊的照片。
记忆的相册在风中一页一页地翻过,终于在其中一页定格。尚依稀可辩其面貌的相片上,有着一脸灿烂的阳光。
恍惚中,有一把熟悉的声音对自己召唤,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轮廓,但仍依稀能辩识那渐渐走近的少年是笑着的,带着自己无法抗拒的魅力。
“伟毅,我说你别趴在桌上看书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一只手取下了他鼻梁上的黑框眼睛,好玩似地挎在指尖转圈圈,浑然不怕那厚重的眼镜下一秒就坠地化成玻璃碎片。
“我又不象你,睡觉也能考上市重点。眼镜还我。”
近千度的近视,离开了眼镜后眼前只余一片模糊的影。
好不容易摸索着找回了自己的眼镜后,苏伟毅赫然发现自己在缠闹间,几乎已经是跟他鼻子对着鼻子、脸对着脸,而且……唇快碰到一起的样子。
这小子怎么越长越漂亮了……脸上的皮肤细腻得几乎连毛孔都看不到,斜斜上扬的眉眼润满了笑,就算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伙伴,乍然接近这张脸时都有一种倏然心跳的感觉。
突然发觉自己好几分钟都在盯着别人的脸发呆,苏伟毅赶紧一下子弹开好几尺,这才定下神来朝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怒斥道:“叫你没事别开这种玩笑,会害人的知不知道?”
说着这话忍不住又想起了几天前自己同桌牛晓勇说出来的话了,虽然说者无意,但听者却不能不有心——“喂喂,我说你和你那个死党该不会是玩‘那种’的吧?我跟你多说几句话他都要瞪我,什么玩艺儿!男人长这么漂亮干嘛?!”
听到这话后苏伟毅怔了一怔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他以一种严峻的表情看向这边,嘴角抿得紧紧的,鼻子也皱成一个小肉包——那是他生气时所特有的表情。
他,为什么生气?
找不到答案的苏伟毅心里头有些隐隐不妥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只是因为这一发现,有些刻意地,逃避他太过随意的触碰。
然而,他这种隐晦的暗示显然完全没有把疏远的意图传达,过不了几天那家伙就跟他缠闹一番,美其名曰叫“考试前的压力放松”。
但那却是给自己增添压力的根源!
上了初中后,有一种很朦胧的性别意识开始萌芽。
女生们自觉地划清了界限。
与光着屁股就可以玩在一起的稚齿孩童相比,年纪大了是一回事,但那家伙……长得太美也是叫人不得不避嫌的原因。
“你少来。我的功课不是你教的?笔记也是抄你的!”
因出色的外表轻易就可以将众多视线聚集的美少年无视苏伟毅的不悦,一屁股挤在他身边坐下来,嬉皮笑脸地拿起一摞码得整整齐齐的数学作业本,从中熟悉地抽出一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不是普通的多之后,咋了咋舌,把苏伟毅推过去一点就着桌子抄起来。
“你昨天……又去哪玩了?”
实在拿他没办法!
苏伟毅看看同桌没回来,索性挪了个位子,方便让他霸占一个完整的空间。
“没什么,到老娘开的那个发廊去了一下,跟她要钱。”
和教师世家出身的苏伟毅不同,他有一个当老板娘的妈,风骚且美丽。
“放学后我请你吃冰。”——当成是给抄作业的报酬。他眨眼,笑了笑,笑容在阳光下不可逼视,苏伟毅不自觉地低了头。
“哟,小两口又挤一块了。好热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发自一张微有点左撇的唇,正欲回到座位上的牛晓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为什么,跟那美丽的少年总是不对盘。
“笑话,就你那粗坯小爷还看不上呢!”
不理会他的话中有话,那美丽的少年一把揽过苏伟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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