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摇了摇头:“不好过去,夫人去的时候,这河还只是腿肚子深,下午雨势增大之后,水量暴涨,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牵着绳子派人扶着绳子涉水过去。只是涉水危险,人选难以抉择,只是里面情况不明,此时山崩,山水暴涨,水涌流,越耽搁,危险便加大一分。”
“那便立即选择神猛勇士过去,只要进去的,无论找没找到没人,一律百两白银,将人安全送出者,百两黄金赐之。”
杜仲这话一出,才有人跃跃欲试,只是一听那巨石滚落的声音,再看那哗哗地流水声,心里便有些惧怕。
“莫、莫不如等水小了些,我看那雨也要停了……”有胆小又想拿到金子的人支支吾吾,被杜仲一瞪,吓得缩了回去。
“罢了,罢了,我去吧。”杜仲撸起袖子就要过去,那些人又齐齐拦住,说着我去我去。
只是终究有些惧意的。夫人人是不错,知府给的银子也够多,可是若是搭上自己的名命就不划算了。
正在几人心里犹豫不决时,杜仲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去。”他回头去看,真是急忙赶来跑得满头是汗的玄深,玄深把袖子衣摆往上一绑,便要攀着那绳子涉水过去,杜仲往那几个护卫脑袋上一章拍下去,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他牵着绳子,让他过去啊!”
几个护卫在岸上拉着绳子,玄深把另一头绑在腰上,一手缠着麻绳,一手寻了只木棍,下了水。水痕浑浊,完全看不到水下有什么,玄深用木棍一点一点摸索着,几次踩到滑不溜秋的石头,差点摔了。身后众人看得心头一紧。
走到河水中央的时候,水流已经漫过他的胸口,水流很大,玄深艰难地控制着平衡,才不被水流冲下去。好在玄深的下盘很稳,他虽走得艰难,但终是安全到了对面。
玄深解下绳子,将绳子绑在一边的大石头上,也没管身上黄泥水弄得脏兮兮,拄着木棍就往前攀去。
雨势比之前小多了,蒙蒙的细雨迷住他的眼神,玄深随意地扯过袖子擦掉,他面前的山路被拦住了,从山上涌下来的泥沙恰好横在路口前。玄深往上看,山坡摇摇欲坠,偶尔还有泥块滑下来,往下探身看,垂直的山壁上从夹缝中长出几棵老松。若是有人不小心滑一跤,摔下去,不是摔死就是被那横生的枝节插入。
看来要想过这里,只有把这泥沙挖通,玄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错,他什么也没多想,埋着头,掘着黄泥石块。
遇到石块,无论大小,他一块块搬开,黄泥一点点挖起来,他半跪着,衣服上满是泥土,偶尔轰隆一声,山上的石头滚落在他身边,他甚至头也不曾抬起过。他的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沈清确实被堵在另外一边了,而且前后都没法再移动。留在这里等待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冒险,看能不能清理出一条窄道,爬出去。
好在沈清一行连带里面的住户,加起来也有十余人,人多力量大,各自都默不作声地干着自己的活。
沈清发怔了一下,心里忽然庆幸,没有让玄深和他出来看什么龙舟果然是多的,不然他肯定跟到这里,和他一起危险了。这会儿怕是在家里着急了吧,也许也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更好,等他安全回去,便不用担惊受怕了。
沈清这时懊恼起自己当时冲动行事,眼下陷入僵局。好在雨已经快停了,山上的动静也小了许多,他们加快动作,应该能够出去吧。沈清犹疑不绝地想道
他们十几人从未时过了一半就开始挖土,一直到将近戌时,才直起腰,看那黄泥堆已经被掏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天色已晚,山上的夜晚又来得早,山间已有鸟鸣兽吼,沉沉的黑影压在他们身上。此时,泥石的情况稳定下来,雨势变小,只有迷蒙的细雨使夜晚变得更加寒冷。
沈清估计着也快了,便给他们打气道:“我们再加把劲,很快就到头了。”
找了一把铁铲的银鼠是在最前面挖土,银鼠都快哭了,一边稀里哗啦留着眼泪,一边苦哈哈地铲土。他闷着头一缠一甩,几次动作之后,便停顿一会儿,这时,那泥堆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胆小的银鼠吓得哇哇叫,一把扔了铲子,一屁股坐在烂泥中间,沈清也被他惊到了,忙上前。
银鼠哆哆嗦嗦指着前面:“夫夫夫人,有鬼啊!”
银鼠说话向来夸张,沈清只好自己走过去看。天色很暗,他站在远些的地方,没有看清楚,等到近了些,才发现面前的土堆前,已经挖穿了洞,一只沾满泥泞的手不知疲倦地掘着。
沈清心一惊,仿佛知道了答案,他半跪了下来,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被沈清抓住的手,颤动了一下,使劲想要挣脱,却没有挣脱开。他大约是没有力气了,手竟垂了下来,沈清三下两下,把边上的泥土刨开,才看到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也半跪着,正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他的脸上全是泥泞,把好看的脸糊成了泥人。他的眼睛眨了眨,忽然涌出眼泪出来。
沈清听不见身后的人欢呼的声音,他的眼前只有玄深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玄深却不答话,静默地看着他,沈清看着他的样子,心疼得想伸手擦掉脸上的黄泥。
玄深却突然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玄深靠在他的颈上,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身上轻微地颤动着。沈清的手,悬在半空中,迟疑了很久,才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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