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妈一巴掌啪我后脑勺上:“碎怂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东西?”她嘴角咬着烟口齿不清地说:“弄回来往哪放,大冬天你上哪拔草?”
“不用吃草,它还没断奶,我冲奶粉给它喝就行。”还好不吃草。
“奶粉?”慧慧瞪大了眼睛,跟见鬼似惊叫起来,她这几天眼睛给瞪得越来越大了。
“愣种子!”我妈又是照我后脑勺一巴掌:“人都喝不上奶粉,给羊喝?”她一巴掌扇得挺重,倒不是真生气打我,只是习惯而已。
“我挣钱买奶粉,妈妈咱们也喝奶粉,也给羊羔喝。”羊羔我已经买了,我必须得破釜沉舟:“我同学说能长四个阁楼,可厉害呢!”
我妈脸直抽:“你挣钱……你像你妈一样卖*挣钱?你当钱那么好挣,刮风逮呀!”她骂得难听,但手只是用力搓了搓我脑袋,显然没把我话放心里。
“我还有个戒指。”我拍拍自己胸膛,那枚纯白之锚我一直贴身戴,要是卖了肯定够我买好多奶粉。
戴上那枚戒指的人能跟我一样在这个星期天回到那个洁白的圆柱形房间。
我妈弯腰楼住我脖子:“咩吆是好娃娃,你把箍子给妈妈,妈妈给你两块钱。”她笑得格外温柔,嘴里喷出的烟呛得我直咳嗽。
“咳咳咳!不卖。”我往开歪脑袋。
“两块五毛嘛!”我妈加价。
“不给你。”我直接不看她了。
“这么个孙子!”我妈又气呼呼扇我后脑勺一巴掌。
“你真的要给羊吃奶粉?”慧慧像看偶像一样看我。我俩都是吃不起奶粉的穷逼典型,突然间我要把珍贵的奶粉给‘宠物’喝,这种情操简直不是慧慧的档次所能够领悟和理解的。
“嗯,我挣钱买奶粉。”我认真的。
“契!”我妈不屑地把烟头吐地上,伸出鞋底开胶的破高跟鞋拧两拧。
“真的,我不卖*也能挣钱!”我妈这表情太看不起人了。
“哎呦,那你起码比你妈强。”她又抽出根‘皇公主’烟叼嘴上,掏出火柴想点烟,风大,点了好几回都没点着只能作罢,她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用指尖戳戳我脑袋:“当然了,你小子也没有*。”
“我有。”慧慧好不容易能接上话茬,高兴地拱着我接茬。
“你就算了。”我伸手把她拨开。
“嘿嘿,碎怂!”我妈又把烟叼回嘴上,一边哼歌,一边不知道想什么。
“余绍荣,”慧慧拽我袖子:“我当你的羊,你给我喝奶粉好不?”
“不好,”我遗憾地摇摇头:“你没有四个阁楼。”
“哎!”慧慧也学我抱着胳膊走,不知道在哀叹她喝不上奶粉,还是长不出四根犄角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去哪弄钱,我对七岁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对做什么事可以快速弄钱没丝毫概念。说实话,我对钱的概念相当淡薄,跟我天生遗传我妈安贫乐道的乐观基因有关,也跟我开始谈恋爱后就习惯吃软饭有关。
如果不是被逼着去考高中,后来又给硬拽着去陪念大学,我大概又是一个捏着初中文凭的社会盲流。当然,我被敷上墙之后也没成为社会栋梁,照样稀里糊涂给小三上了位,自己愤愤不平拍屁股走人。
我会开简单的锁,但偷东西是技术活,我现在这样没有经验又没有身体资本的去做贼大抵是死路一条;好歹稀里糊涂读了研究生,但我连自己学什么专业都记不清楚,我觉得我以前脑袋大抵是被驴踢了,那么多重要好用的记忆都给洗得干干净净;我也没做过生意,连最基本的上街摆摊都不会。
我必须得买奶粉,不光为了养小羊,也为了我自己能再长点个子,一米七八是我梦中的理想身高,然而那该死的三厘米却成了我一辈子难以弥补的遗憾,这回我说什么也要抢救一番。
人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下就很容易偏激,一偏激就容易跑偏,于是我的思想就像彪悍的骏马,在邪门歪道上撒丫子奔腾得越来越远……
我想到了珮元姐。
珮元姐是文瑞阿姨的女儿,她今年十四岁,她跟文瑞阿姨都是我妈的“同行”。两年多以前文瑞阿姨带着十二岁的珮元姐嫁给了现在的老公,珮元姐在‘继父’喝酒之后被糟蹋,文瑞阿姨为了爱情也为了保全家庭原谅了他,甚至同意了带十二岁的珮元姐一起出去赚钱的命令。
从那时候起我妈就再也没有和文瑞阿姨母女说过半句话,她不但彻底绝了从良的心思,也坚决不允许我再和珮元姐说半句话。
我跟以前常背着我走街串巷玩的珮元姐就这样成了陌路人。
我想,要是珮元姐需要帮忙的话,只要给我合适的报酬,她就不会像我记忆里一样用改锥戳死人,不会自我毁灭,也就能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脑海里生根发芽之后我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晚上在自己小被窝里捂着嘴偷偷笑,翻来覆去想怎么联系珮元姐。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得很晚,直到闹钟一叫再叫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我妈已经回来了,正坐沙发上打着哈切看电视。
“妈妈,你困的话就先睡觉吧,”我把脏兮兮的旧毯子盖到我妈腿上:“我跟慧慧自己上学去。”
“嗯?”我妈把毯子裹住自己腿,歪过脑袋:“为啥。”
“我同学都自己上学,”我抱着暖瓶给脸盆里倒水:“我和慧慧也要自己上学。”
“不怕人贩子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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