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是不是在森林里迷路了?”
“还被狼追,结果手臂被树枝划了大口子,血流不止。他没办法,只能自己处理伤口,自己给自己缝针。”
听到这里,田一川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人活下来了吗?”他问。
“活下来了。他最后走出森林,却看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破车。他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这个时候,他听到原处发动机的声音。他伸出手,车停在他身边,让他上了车。故事结束。”
“这个倒霉蛋最后居然活下来了。”
“毕竟不管人生多倒霉,只要不放弃,总归会有好起来的时候。田哥,你说对不对?”
张嘉明话音刚落,田一川突然调头向回开。他动作太猛,惊醒躺在后座的宋亚天。宋亚天坐起来,出现在后视镜中,田一川连忙松开油门,让车速降下来。宋亚天揉了揉眼睛,似乎见周围没出什么特别状况,又倒头继续睡。
“嘉明,不要去亚天的片场了,在家把这个本子写完。”
“你确定?”
“是的,写完它,越快越好。你需要多长时间?一个月够不够?”
“不用一个月。一周就够。”
“一周?费洛伦蒂纳又要出场了?嘉明,我建议你这次最好谨慎些。”
张嘉明听得出对方话中有话,可田一川那么着急要剧本,一定有他的理由。张嘉明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我觉得现在的我来写这个故事,一周就足够了。”
“两周。两周之后,我要看到初稿。”
“好。”张嘉明没发觉,自己说话声音激动地发颤。
张嘉明向田一川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周就能完成剧本,他就真的炮制了费洛伦蒂纳的经历。一周间他每天最多睡三个钟头,剩下的时间全靠浓咖啡和泡面撑了过去。
从片头开始,故事一幕接着一幕毫无喘息,画面在他脑海中鲜活无比。他简直要喟叹,世间的不幸怎么会全都压在这一个人身上。
张嘉明仿佛找回了往日激情,仿佛中间那段一个字也写不出的空白毫不存在。
他第一部公映的片子,讲述的是一对多年没有说话的姐弟因为父亲的病逝通知重新聚到一起。他们各自生活都不尽如人意:姐姐事业得意家庭失意,而弟弟则是生意做砸一贫如洗。在父亲葬礼上,姐弟俩为了那笔数目不大也不小的遗产分配问题大吵起来。可当他们看到遗嘱,全部的怒气化为了不解。父亲没有留给他们一分钱,所有的财产都捐赠给了慈善机构,落到他们手里的,只有一人一张照片。两张照片好像线索,指向同一个地方。两个人在一同寻找的过程中,渐渐找回了久违的亲情,也为自己在葬礼上的表现懊悔不已。在最后他们得知,他们的双亲早年买下这块地皮的使用权,打算在这里盖房子,可是因为太忙一直没能成行。这块地皮后来被地产商相中,在父亲生前已经签下转让合约,合约上的数字几倍于父亲的捐赠。
张嘉明这场处子作上映后,被业界疯狂追捧。毕竟他只得二十出头,却拍出这样一部片子。后来媒体纷纷猜测,拥有名导之子身份加持的张嘉明,摘得最佳新人导演奖毫无悬念。没想到他在众位大师之中,直接摘走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两项殊荣。
初生牛犊,锋芒毕露。一出现就站在了顶端,多么适合为人造梦。
对现在的张嘉明来说,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梦一场?
田一川着急要本子,原因不外乎有新项目要上。不是别人拍,就是自己拍。他向来不爱把自己的本子给别人拍,可他现在哪能有太多的选择。
他只求自己的故事能再次出现在银幕上。
或许写得太兴奋,张嘉明在梦里也摆脱不掉这个故事。男主角经历一连串的不幸,最后走出森林,爆胎的车没照剧本里的安排等在那里。张嘉明的视角中,不是绵延不绝的公路,而是满员的观众席。镜头一转,原本白面的男主角,竟然长出了眉眼鼻嘴,变成了他的模样。
他知这是梦,想逃,脚却被木桩钉住。脚下堆起燃烧的柴火,他根本逃不掉。他嗅到了烧焦的味道,感觉身体开始疼痛,便叫喊着向观众求助,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
原来台下早已空无一人。
张嘉明陡然惊醒,手压在胸口,掌心里传来无法平复的心跳。
张嘉明刚睁开眼,屋门就被撞开。他居然看到齐乐天冲自己跑过来,揉了揉眼睛,发觉对方已经蹲在他的床边,眼神焦急。齐乐天说:“张老师,你没事吧!”
他头发有些凌乱,鼻头黑黢黢的,张嘉明下意识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黑渍没刮掉,就用袖口沾了口水,在他鼻尖来回蹭。
“张老师,你真的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见你在求救,喊得声音很大,就跑进来了。”
“你不是搬走了?管月没给你找到房子?”
“没让管姐帮我找,我、我……我自己找到了房子。离这里……不算太远,也不是,就,挺近的。”
“挺近有多近?”
“张老师,你看,我做了烤鱼,也是你喜欢吃的。”齐乐天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手里多了盘烤鱼,“这几天张老师足不出户,肯定没好好吃饭,所以我……”齐乐天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动手捂住,结果被张嘉明抢先一步攥住手,动弹不得。
“这几天我足不出户,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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