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餐厅的吊灯为可口的饭菜添加了最后一味佐料。桌边的二人早已开了一瓶酒,飘果香,色泽清澄。他们几位碰杯,兰姨对他们的影片献上了最高的祝福。之后谁都不愿再继续忍耐,对着齐乐天精心准备的菜肴大快朵颐。
期间张嘉明一直在跟齐乐天讲兰姨的故事。兰姨是张嘉明母亲任嘉泉的大学同学。二人都是某藤校商学院毕业,成绩顶尖,毕业后一位去打拼自己的事业,另一位在华尔街谋到薪金不菲的职位。兰姨的人生目标本是年轻时候赚够钱,后半生享乐。她也确实按照自己的目标行事,账户中攒够一笔可观的数目,早早辞职,环游世界,在旅途中遇到了今生的挚爱的人。
齐乐天听得无比艳羡。能冲着自己的规划笔直走下去,最后走到目标的人,实在罕见。
自己的目标呢?
齐乐天试图去寻找,可答案那么简单。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清晰简单。
无论沉浮,齐乐天在圈中多年仍未放弃,就是为了和张嘉明一起拍一部戏。他现在终于达到目标,不晚也不迟。
这样就够了,齐乐天想,安心拍戏,安心做张嘉明的男主角,何尝不是天下最大运气和福分。
齐乐天举杯,浅笑着迎上张嘉明,与对方轻轻碰杯。
这段饭吃得时间很久,沙拉与海鲜烩饭都被一扫而空。眼见齐乐天要挽袖收拾,张嘉明不干,说齐乐天已经准备了晚饭,不好再忙碌。他把碟碗锅子在水中涮了涮,全塞到洗碗机里。
收拾妥当,张嘉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碟片,塞到仿留声机造型的唱碟机中,慵懒的女声流淌而出,她唱:今夜请与我远走高飞。
随即,张嘉明走到齐乐天面前,弯下腰,对他伸出手,问他:“和我跳一支舞?”
张嘉明似笑非笑,面颊被酒精染红,勾得齐乐天差点说好。可齐乐天不会跳舞,他演过那么多戏,唯独少了一个跳舞的场景。他只好摇头,说我不会。
“我可以带你,也不来?”
齐乐天渐渐听不到歌声,听不到洗碗机的嗡动。他的眼前开始发白,周围的装饰变得透明褪色,灯光变亮,刷上更为梦幻的色泽。他眼里只有张嘉明。他本未期望从张嘉明那里得到多少。一部戏,两三句问候,足矣。
可张嘉明已经给他太多,他再要,恐怕下辈子祭出自己的命都不够。
“谢谢你,张老师。可是我真的不会。”齐乐天攥住微微抬起的手,收回身旁。
“嘉明,来,跟我跳一支。”兰姨在旁边冲张嘉明伸出手。他立刻会意,牵起兰姨,在空旷的客厅内共舞一曲。
齐乐天坐在原位,看着仿佛在银幕上的二人,安静无言。
跳了两支舞后,兰姨看时间不早,便让他们快休息。她说记得明日影片就要开拍,耽误了第一天上工可不好。
张嘉明要送她回家,她言不必,家离得不远,饭后走走消食也不错。她问齐乐天,愿不愿意陪自己走一段。齐乐天当然说好,张嘉明却怕他独自回来迷路。齐乐天把手机扔给张嘉明,让他在地图中输入房子地址,让他宽心,现代科技总会带他回来。
和张嘉明暂时告别,齐乐天扶着兰姨下台阶。他们走出几十米,拐到稍微宽阔点的路上,齐乐天开口:“兰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
“你可真聪明。”
“您特地支开了张老师。”
“小齐,抱歉,刚开始对你太失礼。”齐乐天表示没关系,她继续说:“我以为你是他们中的一个。”
“他们?”
“这些年我见过嘉明几次。他身边从不缺人,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脾气都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就是你的模样。有些性格还不错,有些……可惜了。”
说起张嘉明的情史,看似无忧无愁的女士也叹了口气。她说自己一直没要孩子,视张嘉明如己出。难怪兰姨第一眼那么冷,齐乐天想,自己衣冠不整,头发被汗打湿,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纵欲之后的模样,哪里会得来好脸色。
“那时候我刚排完戏,张老师也才睡醒,所以……”
齐乐天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苍白无力。好在对方不再在意,变得温柔:“我看,嘉明特别最中意你。”
“他……确实喜欢吃我做的饭。”齐乐天笑言。
“不止是饭,而是你这个人。”
“兰姨,你听说过吗?张老师对他的演员们特别特别好,好得让人有恋爱的感觉。实际上他自己根本没动情,只是别人会错意。”
齐乐天把众人劝解他的那些话对兰姨讲了一遍。兰姨听后叹口气,轻松愉悦的表情里多了些重量。
“哎,我以为你也中意他。”
“张老师是我最崇拜的导演,最希望合作的导演。所以大概我……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是导演,我是他的主角,我们偶尔会……互相为对方解决下,你知道,生理……需求……”齐乐天憋了半天,才想出怎么告诉长辈他们姑且算合作伙伴兼炮友关系,“兰姨,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当爱人看,我不知道……对不起……”
“小齐,别这么说,是我误会了你们。我担心嘉明,他……”兰姨顿了顿,嘴里仿佛有许多话,但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别人家的事情我不好多讲,只是嘉明那孩子,从小到大身边几乎没人对他好过。你肯为他烧饭,我感谢还来不及。”
齐乐天听了鼻尖发酸。他不知怎么答。他总怕自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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