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实在难受得很,拖着他一起跑出大殿,虚弱地开口:“现在……现在怎么办?”
杨锦书离开大殿,总算舒服了一些,他站在院中看着里面,严肃道:“禾棠……他们口中所说的……在浮屠镇索命的恶鬼,恐怕……就是七夫人。”
“怎么可能?!”禾棠难以置信,“七夫人宅心仁厚,连只兔子都舍不得伤,怎么会杀那么多人?”
“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七夫人了。”杨锦书指着背对着他们双掌蕴起鬼火的女鬼道,“你可还记得自己刚死时是什么样子?”
禾棠:“虚弱得简直像随时都要魂飞魄散……”
杨锦书点头:“没错,你那时离开与我合葬的棺材尚需我来帮忙,而七夫人刚被吊死便可以离开朱府前往乱葬岗寻子,你不觉得奇怪么?”
禾棠一想,言之有理。
他在杨锦书的投喂和教导下,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可以不被过路的厉鬼随便欺负,能下山,会一些小法术,可在别人眼中依然是不足挂齿的小鬼。这次能出远门,一是因为青莲观弟子的法炉困着他,而是如今他得益于闵悦君的那块怪石,修炼有果,不然他可没法撑这么久。
横死的鬼难以离开自己葬身之地,他们几人或多或少都得益于法宝或修炼,七夫人既无法宝,更未修炼过,怎么能离开朱府,千里迢迢赶到浮屠镇?
禾棠越想越怪,忍不住问:“那……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怕六夫人在她身上下了邪术,将她折磨致死是为了积累她心中的怨气。怨气越重,她变成厉鬼的可能越高,而厉鬼……”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禾棠追问:“厉鬼怎么了?”
杨锦书低头看着他,叹息道:“你也见过了,厉鬼……是会索命夺魂的。”
“你……你的意思是说,她……她真的在杀人?”禾棠都结巴了。
“正是。”杨锦书一错眼,发现七夫人竟然在大殿里与诸位高僧厮打起来,不禁面露异色,“她竟然能与如此多高僧较量……这……这得杀了多少人?攒下多少戾气?”
禾棠忍不住后退:“这就是那些厉鬼的修炼方式?”
他以前不是没见过厉鬼吸噬新死的小鬼,也不是没见过他们去百姓家夺魄,可他从未见过厉鬼与高僧斗法,其狰狞阴戾足以震慑任何一个像他一样的小鬼。他攥紧了手指,咬着唇,有些不忍:“七夫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禾棠……你……”
“那个臭婆娘,她是故意的!”禾棠大吼一声,气急败坏道,“她就那么坏,恨不得害死所有她讨厌的人?七夫人已经很可怜了,她竟然……竟然……”
“禾棠……”
“不行,不能让七夫人再造杀孽了!如果小五知道了,他要怎么面对他娘亲?”禾棠抓着杨锦书的手,眼中恳求之意渐浓,“锦书,能不能想点办法?我们帮一帮她?”
“你不说我也是要帮的。”杨锦书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鬼火我可以对付。你不是学了新法术么?能将七夫人困在你那个……气球里么?”
“是罡气啦!”禾棠纠正完,顿时心情好起来,“你不提我还忘记了,这个我会!我们试试?”
“好。”
说做就做,杨锦书先翻了翻自己带的法器,发现有盒黄泉香可以暂时抵御这佛寺的正气,便给自己与禾棠的人中各抹了一层。
禾棠皱眉:“这什么东西?好难闻。”
“黄泉香,治头疼的。”杨锦书让他忍着,重新撑起修罗伞,对伞顶说,“天宁哥,菀娘,你们不要出来,若是之后我与禾棠受制,劳烦你们带我们出去。”
施天宁原本跃跃欲试,听到这话只好道:“行,你们别太乱来。”
“好。”
普音寺高僧对付七夫人并不为难,可没料到这女鬼掌中鬼火蓄了几十条人命,竟是颇为棘手。寻常人被鬼火烧到必死无疑,道行浅些的修道人也可能中招。他们连忙躲开,却发现七夫人身形鬼魅,紧追不舍。她挥手灭掉了大殿里所有的香烛,将大殿的门紧紧合上,将他们困在殿中,呵呵怪笑声绕梁不绝。
“师兄,这女鬼不好对付啊!”
“别慌!掌灯!”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尝试,殿中的灯都无法点着,只能看到一簇簇鬼火在殿中燃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杨锦书穿门而入,合掌运气,仔细观察着七夫人的位置,却发现看不清楚。他稳住心神,先将鬼火灭了,飞快地掠过众人位置,将他们提起扔出殿外。此举凶险,好在他提前轰开了店门,不至让和尚们受重伤,连着几人皆被他所救,殿中鬼气外泄,整个普音寺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即便如此,仍有几位高僧被鬼火所伤,不幸殒命。
和尚们咳嗽着爬起来,向他道谢:“多谢公子相救……咳咳……”
杨锦书并未回应,他四处寻找着七夫人的身影。以他对同类的敏锐感知,竟然无法感知到七夫人的位置。他意识到有些地方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可现在没有余力思考其他,只能专心致志地寻找对方的身影。
禾棠一早便盯着他,生怕他出事。可陡然安静下来的佛寺令人不安,他紧张地站在那群和尚身后,随时准备着要施展自己的法术。因为初学不久,他还不熟练,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帮上忙,脑子里一直在回忆闵悦君教他的口诀,嘴里碎碎念,紧张得要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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