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管粮食的走私二十余年,的确有瞒着吕家的门路和自己培植起来势力,所谓“门道”。当年吕二爷没太过计较,甚至希望他能留一手,而不是全盘交付给吕家。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吕益掌握之中,吕益那些威胁的话语,像一根针扎在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他又觉得吕益心思缜密,恐怕瞒也瞒不住,所以既惧怕又敬佩。
不如和盘托出,实话实说的念头一闪而过。
待马车渐行渐远,他方才察觉背后衣裳全部都汗湿了,倒春寒的春风这么一吹,只觉得冷。
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思虑沉重,愈加沉默寡言了。
☆、21. 王琛3-贪心
许白迎了吕益回来十分高兴,见了面便往他怀里扑。
吕益把他揪出来,语气有些严厉道:“在外人面前,像什么样子。”
经吕益这么一说,许白才注意到从另一辆车子下来了一位美艳的少妇,手里抱着个八/九岁的孩童。这少妇是王琛的小妾吴氏,孩子是王琛的老来得子,现在在众多妻妾和子女之中,王琛最宝贝的便是这两个。
“这是……”许白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王叔的妻子和孩子。”吕益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在我们府上做客。”又吩咐下人道:“把偏房腾出来让表嫂住进去。”
在下人的引领下,吴氏带着孩子,顺着长长的走廊拐进了里面的一间空屋。
“看得紧些,但不许怠慢。”吕益见吴氏走远了,又接着吩咐道:“他们若要出去走走便随了他们,我们以礼相待。”
许白不知道王叔是谁,但好不容易看到吕府有同龄的小孩来了,便有些欣喜,问道:“我能和他们玩儿吗?”
吕益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许白和吴氏的孩子走得太近。万一到了翻脸的时候,他不想让许白护着或者难过。“你不是小孩子了……不是想帮我做事吗?”
许白撅了撅嘴,不知道为何吕益又叫他做起事来,之前还说有些事不要做来着……
不过眼见那两个外人走了之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爱粘着吕益的样子,抱着他的腿要他抱抱,直嘟囔着说:“最近都睡不好,夜里也有马蹄声,墙外的灯火彻夜不息。”
想必是朝廷正在调兵吧。吕益想,果然是快要打仗了。
吕衡听闻吕益回京了,夜里便来探访。吕益不避着许白,令他同席。
“让你囤粮积茶,谁让你动军粮了?”吕衡进门便是一顿呵斥,许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在吕益身前。
吕益倒仿佛早料到了一般,示意许白站在旁边,“直接收购出价高不说,收购的数量也少。既然都是违背了朝廷的法令,不如做点大的。”
“战时私收粮食没有被明令禁止,顶多封仓没收,但收购军粮可是重罪,直接收监大理寺。孰轻孰重,你要掂量分寸。”吕衡道:“且你在军队眼皮子底下收军粮,百姓听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驻军的耳朵里,怎么可能不暴露。”
“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让王叔来做。”吕益道:“王叔走私了那么多年粮食,暗地里的渠道不知有多少。他说给我们听的只是一些明线,还有些暗线或者他私自培植的人脉,我们是不清楚的。我把表嫂请到了都城来,不怕他不全力以赴。”
“你简直……”吕衡听闻吴氏被当作人质,火气便一下上了头,想骂吕益是畜生,“你这算计得太狠了,竟算到自己家人头上。”
“我不算计他们,他们也会算计我。”吕益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王叔如果不把他手里的暗线全部动用起来,或者明里听令,暗里违抗,我们恐怕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像是解释:“你知道我这次是在以身犯险,不能有任何掣肘。”
吕衡拿这个精明的弟弟没办法。他既然在挟持人之前没和自己商量,那么在这之后肯定也不打算听自己的劝告。
“那你拿什么去换,吕家的票据吗?万一被军队查到了怎么办?岂不是会留下证据?而且若你出价比军队出价高,百姓肯定口口相传,你怎么能保证不走漏风声?”吕衡又道。
“这我早已想到……”吕益将与王琛商量的计划与吕衡全盘说了一遍。
吕衡听着听着觉得渐渐说到了关键之处,有意支开许白,却被吕益制止了,“你不叫他听,他也在门外偷听,都被我抓到过几回了……索性让他坐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听。”
“这是吕家内部最见不得光的买卖,你就这么让他一个外姓的小孩这么听着……”吕衡皱眉,“这样好吗?”
“有何不妥?”吕益有些累了,手揉了揉太阳穴,“我若死了,吕家的生意便交给他接手。”
“少爷……”许白听了急忙插话,吕益示意他安静。
吕衡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知你中了什么邪。”
俩人继续商量了许久,许白听不大懂,却觉得十分有趣。但过了子夜之后他便困了,吕益只得先抱他回去睡着。
“你们还是同榻而眠?”吕衡见吕益把许白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愈加不理解。
当初是他出主意让吕益买个小孩来,一来挡挡王氏催婚的风头,二来也算培养个心腹。
但现在吕谯出事了之后,王氏那边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不止王氏,可以说现在的吕家,谁也不能奈吕益何,反而会敬他三分。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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