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心中好笑,若真加了麝香,不可能只卖五十文,原本他还想闻一闻,辨一辨,只是如今他穿的寒酸,又肯定不会买,免得惹人厌烦,于是摇了摇头,装作一副太贵的样子。
“诶,价钱好说,这个送给心上人,保准她喜欢。”
白鑫实在怕这种小贩纠缠没完,垂首摇了摇头,好似不好意思,麻利地跑开了。
看了一些胭脂水粉,实在没什么出彩的,连包装都十分简陋,白鑫就匆匆往回返。
直到回到了村子,期间没碰上熟人,他这一颗心才算真正落回肚里,时间也不过才过了多半天,接下来就不怎么赶了。
白鑫不紧不慢往山上走,浑身更是放松,因破房子里有他提前存的野菜,于是今天直往山里走,专心挖起了香附子,且这会心境又不同了,一百多个铜板贴身放在最里面,那块地方似有枚炭火灼着身体,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而且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也不用像平时似的,总是想着野菜挖的够不够,奶奶会不会不再让他进山,弄得像是有只恶狗追在屁股后面。
连挖再处理,又弄了小小一袋子,接着白鑫背着背篓,熟门熟路地往山下走,他掐时间掐的好,回去的时间比平时略晚,正好有些蒙蒙黑,他先是绕到那破房子,将盛香附子的袋子埋好,然后抓起提前准备的野菜,掸了掸土,胡乱地扔进了背篓里。
趁没人注意,白鑫绕了一圈回了家,像往常一样,娘和大嫂在厨房做饭,院子里支起了桌子,大哥不知刚干完什么活,正坐在凳子一边擦汗一边咕咚咕咚灌水,大娘在屋里帮着照看狗子,五娘没在院子里,应也在屋里跟着一同哄小侄子玩。
二婶三婶陪着奶奶说话,二娘坐在她娘旁边,低着头,手里不知摆弄着什么,三娘四娘凑在一起,小声说着悄悄话,间或传来几声轻笑,难得的是二郎没有在屋中读书,而是也坐在院子里,跟前用茶杯盛着水,他爹手里拿着把破扇子,摇啊摇的,给两人扇着风。
白鑫看着院中人悠悠哉哉,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毫无起伏唤了一声,拖着不情愿的步子走进来。
坐在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看了过来,二娘表情最为直白,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甚至还挑衅地努了努下巴,一副“你要倒霉”的表情。
白鑫心生警戒,同时难免有些心虚,慢吞吞往里走。
快走到厨房时,奶奶冷冷哼了一声,质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白鑫心中咯噔一声,但他实际年龄到底二十多了,面上丝毫不显,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缓缓说:“上山挖野菜了啊!”
他的话刚说完,二娘便阴阳怪气地开口,“三哥,你可别骗人,明明偷懒去玩了,我哥哥可看见你了。”
二娘口中的“我哥哥”正是指的二郎,白鑫下意识看了过去,他此时心跳如鼓,以为让二郎看见他出村,或是如何,可他的声音,仍十分冷静,装作为自己辩白,扬声叫了句,“我没偷懒啊!”
二郎看了过来,忽然以一副高贵姿态冷冷开口,“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
其他人自然听不懂,但都被他的气势折服,总觉得这文绉绉的话说出来,就是与众不同,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二叔二婶更是得意地挺胸,一致用“你有罪”的表情望着白鑫。
白鑫心中冷笑,他不知二郎看见了什么,却已给他定义为“小人”了。
“三郎,惟诚可以破天下之伪,惟实可以破天下之虚,你若犯了错,承认便罢,何苦欺瞒?”
“不知二郎看见我什么了?”白鑫眼皮轻轻一扫,仍波澜不惊。
“我在县城看见你了。”二郎顿了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三郎,奶奶交代你上山挖野菜,你为什么要偷懒呢?”
白鑫听他说在县城看见自己,心中反而不怕了,当时二郎没有叫他,白鑫也没看见二郎,证明两人离得并不是很近,只不过二郎质问的口气,让白鑫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暗自磨了磨牙,声音如常,“二郎,你是不是看错人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山上啊!”
二郎可能太相信自己,见白鑫这会还拒不承认,不由得有些火了,他指着白鑫,“你!我明明看见你了!”
“没,不是我啊!”白鑫心理年龄二十多,又怎会慌张,只表露出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说:“奶奶,我今天真在山上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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