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睡眼,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心脏又一次剧烈地突动,她迅速捂着心口,就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心脏最核心的位置开始发散,如藤蔓般遍布了整颗心脏,两三秒以内,就痛的她冷汗直流,呼吸困难。
紧蹙眉目,水幻瞪大了眼睛,脸蛋儿因为剧痛皱成一团,她靠着树干急促地喘息,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醒了怀中同样沉睡的小蓝,便见它立刻振翅飞在半空,语气中满是焦急:“水幻大人,是浮绝大人出事了!”
“我知道!”
上一次这样大的反应还是察觉司徒貘将死之时,而今晚,更痛于当日。
于是强撑着身体,忍着心脏的狂跳与剧痛,水幻翻身骑上了小蓝的背部,颤抖着双唇说:“回国都,用最快的速度。”
“知道了。”
小蓝的速度从来都很快,但是她们如今距离昊暄国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日夜兼程,也需要一整日。水幻心脏的感应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她弯腰捂着痛处极尽忍耐,又心急如焚,不知道浮绝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到底是严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定是生死大事,水幻想起昨夜小蓝与她说的话,若这一次回去,真的见到的是浮绝的尸体……
不,不会的,邪神已经死了,浮绝是昊暄国的战神,他是战无不胜的,谁都不能杀得了他。
强行打散了自己的猜测,直到心脏的反应慢慢地弱了,她的呼吸才渐渐平复。小蓝载着她穿过了朝霞与云层,经过了闪电与暴雨,全身衣物都湿透地贴在身上,她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样,只将胸前平安符捧在手里,又分明是感受不到另一个平安符透出来一丝丝的生气。
不,不能这样,到底昊暄国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她竟然察觉不到浮绝的气息。
凝神聚气,水幻分出小蓝的一部分灵体化作青烟往昊暄国的方向而去,而当她乘着小蓝在昊暄国国都的土地上降落时,那一缕青烟回到她的手上,只一瞬间,她就一个不稳,身子瘫软在了地上。
“水幻大人。”
小蓝心疼地接住她,那青烟回报的消息,它也已经一同知晓了。
那是关于一天一夜之前进攻国都的屠蛰邪术大军,和以身殉国的统战首领浮绝。
片刻地怔忡之后,水幻蓦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跑在国都的街道上。浮绝为了保护国都身亡,国主下令,他的葬礼要按照国葬的礼仪进行,全国都所有的百姓都必须参加,所以这一日的街道空无一人,水幻却觉得,又像是有无数个人拦在她的面前一样,到墓园那么近的路,却总也跑不到。
国葬……开什么玩笑,浮绝不会死,为什么要有什么国葬!
还没有踏进墓园,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已经瞧见了黑压压的人影,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城傅的葬礼,也是这么多的人,像一堵堵黑墙一样压在她的心上,压在阮红的心上,压在浮绝和雷犀的心上。她的手里握着司徒貘留下的平安符,掠过的风都将她的衣服吹干了,一步跨入墓园大门的时候,那焦急不安又踟蹰交加的脚步声,就这样惊扰了静默之中的众人。
这个国都没有人不认识浮绝,也没有人,不认识司徒水幻。
当葬礼中,站在最后一排的百姓听到脚步声,看到身后站着的女子,便有两个人默默往两侧让开了,接着一个接一个,纷纷挪动了身躯,为她让出一条道路来,直到最前排的阮红小森和雷犀,隔着数以千计的人群,看到了阔别多日的她。
但是她的眼睛里,已然看不见任何人,只有那个平躺在所有人前方的人影,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压在脑后,墨绿色的长袍整齐地穿戴在身上,眼睛闭着,神色安详。
“老师,为什么你头发和别人不一样呢?”
“因为这是我爷爷遗传给我父亲,我父亲又遗传给我的,整个昊暄国,如今只有我一人是这个发色。”
“那为什么你总是穿着这身墨绿色的长袍呢?这个颜色也不好看啊。”
“因为,这是我们昊暄国最优秀的秘术师的象征,它代表着,所有人对我的认可。”
……
一步一步,从墓园门口,走到他的面前,与他保持了两步远的距离,水幻却不敢再往前了。
眼前的人,三个月前,还在那座悬崖边上抱着她,她还记得从他衣物上传来的皂角香味,夹杂了属于他独有的气息,他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无论何时,都会让她忍不住,乱了从容的心跳。
可为什么,他现在就只是安静地躺在地上,那双手叠放在胸前,再也无从拥抱她,也不再睁开那双眼睛,去看她一眼了。
不可抑制地开始喘气,好像这样,心口就可以不那么难过,夏风从墓地之间的间隙穿越而来,轻轻吹动了他几丝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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