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陛下呐!”
一群人里,也只有霍青别面不改色,淡笑道:“陛下与小郎将感情甚笃。”
一句话,便轻易地解了围。
待李延棠去换好了衣衫,霍青别又让自家儿子出来拜见陛下,照例让小儿子开口背诗。一句“疑似瑶台镜”背得摇头晃脑,让李延棠无声地笑了起来。
“阿辛倒是颇有右相的风采。”李延棠赞道,“也不知阿辛记不记得朕了?当年,朕也是抱过阿辛的。”
待李延棠问完了话,霍辛便扭扭捏捏地蹭到温嬷嬷身旁,仰头问道:“温嬷嬷,小郎将是不是要嫁给陛下呀?”
温嬷嬷一张笑眯眯的脸很是和蔼,她刮了下小少爷的鼻子,悄声道:“是呀,少爷真聪明。以后小郎将从咱们霍家跨出去了,就要嫁进宫里头,做皇后娘娘了。”
霍辛听了,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咬着嘴角不发一言。温嬷嬷只当霍辛是难得见到陛下,怯了场,并不多话,只哄道:“少爷日后定然是要常见陛下的,还是多多习惯为好。”
说谈了两句,李延棠便让杨医正去江月心房里,瞧一瞧她这腿伤如何。这杨医正年纪一大把,胡子花白,一双眼却是精光熠熠。他只瞧了江月心一眼,就道:“小郎将这筋骨伤的不重,养个两三月,也就能好透了。”
江月心闻言,自是大喜。
杨医正开了几幅调养的方子,又叮嘱她“不要动武太勤”、“不可碰酒”、“多食清淡”。江月心一水儿地点头答应,神情欣喜。
待老医正一只瘦手捉着笔,在纸上写完了字迹细瘦的药方子,江月心又犯了难。她想到自己羞涩可怜的荷包,小心问道:“大夫,这……这诊金,得要多少啊?”
说罢,又偷偷瞄了眼药方子,看到上头名贵的珍惜药材和不要钱似地写着,一颗心又小小地跳了一下。“我家……有些穷,可能抓不起这些药……”江月心很忐忑。
杨医正愣了下,连忙道:“小郎将,您乃是凤凰之身,老朽怎敢收您的银钱?”
“做皇后,难道就可以白要人看病吗?”江月心摇头,耿直道,“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老大夫险些被呛住,连忙道:“老朽领着宫内的月银,就是给小郎将这般的贵人排忧解难的。小郎将心性纯朴,不必太过忧虑!”
江月心微怔。
——做皇后,还有这等好处吗?
杨医正瞧完了病,便踏出了天月居。李延棠在外头候着,似个等待媳妇生娃、在产房外徘徊不止的爹似的。见杨医正出来了,他便迎上去,仔细问了问。听得江月心的身子并无大碍,养养就好,他便松了口气。
宫内事务繁忙,李延棠不得久留,又问了几句,便与江月心道别,说是要回宫去了。
“勿要喝酒。”他叮嘱道,“朕知晓你爱喝酒,但多少要忍上一时。”
“好好好——”江月心笑答。
年轻的帝王瞧着她活泼生动的笑颜,眉眼亦微微弯起,露出温柔笑意。旋即,他便叫人掌了伞,重回了轿中。他走得慢,身姿如拂云带玉,说不出的好看。江月心有些眷恋不舍地目送他上了轿子,在心底叹道:不知道下一次见阿延,是在什么时候?
李延棠上了轿,甫一坐下,那温和的神情便变了。
他眉心微微蹙起,薄唇紧抿,温润面庞显露出一分冷刻与暗沉,似在咬牙忍着什么痛楚。半晌后,他将手指落在膝上,隔衣揉了一下,随即重重地靠坐下来。
外头的小六子听见了这重重的响声,心知是陛下旧疾又犯了。
陛下少时颠沛流离,曾被人打断过双腿。后来他旧伤未愈,便冒雪旧人。鹤望原的大雪日天寒地冻,本就未好的伤经此折磨,便变成了难以驱除的陈年旧疾。每逢雨雪冷潮之时,陛下便会双膝疼痛,几要难以步行。
今日出宫前,小六子也劝过自家陛下,还是歇着为好。但陛下只说:“答应了的事儿,还是要办到。”便忍着双膝疼痛亲自来了。
这一切,小郎将都是不知道的。
想到此处,小六子就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平白无故的。”轿子里头的李延棠听见他叹气,便问道。
“回、回禀陛下……”小六子可不敢说实话,眼珠子一转,便道,“是在想着那叶家大小姐的事儿呢。今早太后那头的青罗姐姐说,太后娘娘透了口风,说是想让叶大小姐给你做贵妃娘娘呢。小的一想到这事儿,就只想叹气个不停!”
轿子里头传来一声嗤笑。
“痴人说梦。”
***
陛下走后,小霍辛还时不时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霍青别轻轻拍拍霍辛的后脑勺,弯下腰来,温和道:“阿辛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陛下。”
霍辛却愁眉苦脸的,说道:“小郎将要是嫁给陛下,就不能留在咱们家了,是么?”
“是啊。”霍青别顺势摸摸长子的发顶,微叹气,“小郎将上京来,原本就是为了做皇后。我知阿辛你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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