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是在早上九点被放出来的,他出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廖承东。
其实,廖承东已经在警局旁守候已久了。何琴音回来告诉他,陈克会没事的。他高兴得几乎眼睛都湿了。何琴音笑他说:“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没想到你会这样。我们一起去接他吧。”廖承东不好意思说:“你去上班吧,我去接他。”何琴音说:“你要留心,不要让人看出来你们关系密切。”廖承东点点头,说:“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何琴音就去厂里,出门时回望了一眼廖承东,觉得廖承东感情细腻得像个女孩,心里不觉涌起一股爱意。
廖承东远远见陈克出来了,急忙前去迎他,像是几年没见的朋友般,陈克故意疏远他,加快步伐走到前头。廖承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
陈克走到街上,招停两辆人力车,自己坐上去,对廖承东看一眼,廖承东就上了另外一辆。两个人就去了江边,廖承东问陈克刘铳子怎么样了,陈克没有立即回答,就下到江堤下,这才说:“刘铳子牺牲了。”陈克说着一直往东边走。
廖承东听着一阵揪心的难过,一时不知说什么。他要是不被廖宏波的人绑走,拼死他也要救出刘铳子的。
陈克说:“等急了吧。”
廖承东一时又是眼睛红了,陈克笑着说:“你变了像个女孩了。”
廖承东也笑着说:“不知怎么了,就是忍不住,可笑吧。”两人边散步边交流了一夜半天以来各自的情况。
廖承东省略了那只公鸡的异常表现,他觉得那可能是碰巧。他着重说了范媛媛,他以为范媛媛没有疯,或者说病好了。
陈克说:“承东,得病的本不该是范媛媛,也只有敏感善良的人才会得那种病。其实,爱何尝不是一味药,能使人高尚,也能让人疯,还能让人杀人。如果按你说的,她真好了,救了我,那功劳也在你,是你才让她好起来的。我相信,她对我们是大有用处的。”
廖承东说:“我不赞成你这种说法,尽管她是对我们有用,但利用她我不忍。”
陈克笑着说:“我懂你。可是,敌人是绝不会跟你讲怜悯的。我被他们一抓进去,就是一顿痛打,要是上了审讯台,只怕脱层皮也只算得是皮外伤。”
见陈克没有受伤,廖承东心里稍稍宽慰些,但还是替陈克担忧:何满庭父子放他出来是出于无奈,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怕以后他在义江城开展工作就难了。
陈克见廖承东脸上笼罩着愁云,笑着说:“瞧你愁眉苦脸的,没事了。我知道,你在想,他们虽然放我出来,但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廖承东点着头,把目光投向江面,虽是枯水期,波涛不涌,但宽阔的江面上笼着一层雾气,阳光不抵。
陈克说:“承东,我不要看到你悲观的样子。我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克,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看到我们的人受到太深的伤害,何满庭连刘铳子都不放过,哪肯轻易放过我们的,偏偏我还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廖承东感慨地说。
“承东,我理解你,我也知道你其实是不太适合干这种工作的。要不是你总想查出父亲的秘密,我会要求郭队长将你留在他身边。这里的斗争必是你死我活的,没有情感可讲。要打败敌人,我们还要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包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段。不过你放心,何满庭父子还没有抓到我实实在在的把柄,真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他们才不会在乎我是范丽丽的男朋友。更有可能的是,何满庭还会借机扳倒范市长,自己当市长。他对你也一样,还在怀疑阶段。对我动手,目的也在你,所以,今后我们的日子还得正常过下去,只是凡事要小心,考虑周全才是。”陈克开导他说。
廖承东问:“他们拿到了刘铳子把柄了吗?”
陈克说:“养刘铳子和抓刘铳子都是何满庭计划的一部分。我想,他们抓刘铳子,可能跟廖宏波有关系,也说明廖宏波有新的动作。我还想,他们是不想刘铳子死的,只是刘铳子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现在想来,刘铳子是真英雄,他虽喝了酒,但依然十分清醒,绊倒后立即滚到我身边,夺过我手里的枪,挡在我掐面,对他们猛烈射击,他那时根本就没想着活下去。这就是汉子,让我钦佩。”
廖承东听着,不觉既钦佩又伤心,那么壮实的汉子,说没就没了。可看看异常平静的陈克,又觉自己比起他来,还相差万里。
陈克又说:“我那时干脆什么都没做,差不多是束手就擒的,你一定能想象得出来我当时可笑又可怜的样子吧。”
“不,那是机智。你要反坑了,何凤建就是想放你也不好放。”廖承东说。
“你分析的对,我没事干吗反抗。可是承东,正如你担心的那样,未来的路我们更加难走了。”
廖承东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陈克说:“你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要是去平沙州,顺便可以打听一下沈海云的下落。”
廖承东说:“我想听听你对现在形势的分析。”
“首先,可以确定铜矿资料和图纸就在沈海云手里,但何满庭父子不一定知道真实情况,他们只是猜测而已;第二,廖宏波想拿到资料和图纸,也会有所动作。他让你找沈海云,让你主动交出东西,说明他已经掌握了大致情况,同时也说明,他看清了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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