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而这一刻, 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担心远远超过对容珏,心里终于有了稍许的释怀,不再嫉妒容珏在她心中占据的一席之地。
夜幕四合。
容御应召走入宣德殿, 向皇帝行过礼后,皇帝走下御座,来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说;“慎刑司有了消息,她已经醒了。”
容御不动声色,顺着皇帝的意思,问;“父皇的意思是……”
“如此佳人,可惜了。”皇帝摇头叹息,神情却十分冷漠。容御面无表情,皇帝又问了他这样一句;“你说是不是?”
容御失笑,“自食其果而已,父皇不必为这种人伤神。”
皇帝冷冷看着他,“你老实说,那女子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容御坦然道,露出适度的惊讶,“父皇为何以为是儿臣,儿臣在父皇心中竟如此不堪么?”
皇帝拂袖,轻蔑道;“你那点伎俩在朕这里不过是雕虫小技。”
容御的心一震,瞬间的惊愕,他意识到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和卫翎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信任,他了解卫翎,她怕死,更怕生不如死。当时他向她保证过一定会保住她的安全,他向她保证,亦是向自己保证。卫翎担心会陷入慎刑司,连死都有不得自己,他亦担心卫翎会因为挨刑不过供出一切。
他垂首,低声道;“父皇英明。”
“抬起头。”皇帝命令道。
他抬头,任皇帝直视他的双眼。
皇帝问;“她是什么人?”
“她原是儿臣身边的侍女,在儿臣身边服侍多年,开始儿臣见她资质不错,一直将她当成护卫培养。”容御不动声色的说着天衣无缝的谎言。
“也是你指使她以洛初晴的名义将崔景的女儿和容珏先后骗到听雨轩的?”
容御道;“是她擅自做主。儿臣也是在崔家出事当天知道的。”
皇帝冷笑;“所以你就顺水推舟,让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父皇,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父皇真的相信幕氏兄弟完全清白,他们没有私吞军饷暗通突厥,慕淮安的死也和幕淮远完全无关么?”容御言辞恳切道;“如今突厥已平,幕淮远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北疆。”
皇帝看着他,“朕只问你一句,崔嫣的死真的与你无关?朕不相,朕最器重的儿子,远见还不及一个暗人。”
容御在心里冷笑一声,“器重”二字在他听来尤为讽刺。不过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倒令他十分满意。
他有些惶惶地解释道;“儿臣不是没想过,只担心这会将初晴推至风口浪尖上……”
“看来,朕还是高看了你。”皇帝轻蔑的说。
容御暗暗松了口气,他并不想被这个父皇高看。权力博弈的险恶与残酷如同战场,在战场上,谁不是绞尽脑汁将敌人置于死地?只有死了的强敌值得敬畏。如果他的野心能让皇帝感到惺惺相惜,那么,他就离死不远了。
皇帝不再看他,“那女子……”他的语气带着惋惜;“给她个痛快吧。”
容御低声道;“是。”
刑部大牢。
卫翎在钻心的剧痛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暗的牢房里。牢房里没有窗,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未到强的人透不过气。钻心的剧痛并不是来自肋下的伤,而是来自手足。她的手筋和脚筋就像断了一样,手足使不上一点力气。
“姑娘醒了,喝药吧。”床边站着两个身形粗大狱卒打扮的妇人,见她睁开眼睛,其中一人生硬的开口。不由分说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强行让她张开嘴,另一个妇人端着药碗,将里面的药汁强行灌入她的口中。
她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监牢大门。她不知道这什么地方,也没开口问,心想这里不是刑部大牢就是慎刑司,都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容御,并没有将她救出来。
她的心就像浸在了冰水里,一切,都完了。
她十分配合喝药,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这碗药是可以结果她的性命,让她免于承受酷刑的毒/药。
然而,其中一个人的话,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希望姑娘在受刑的时候也能这样配合,咱们省得麻烦,你也能少受皮肉之苦。”听起来是劝她,声音却恶狠狠的。两个妇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她们十分期待严刑拷打那一刻能快点到来。
另一个狱卒不屑地说;“听说她狡猾得很,在殿上还敢撞死,还是被皇后娘娘识破了。落到咱们手里,看她能使出什么花招。”
原来是幕氏!
卫翎闭上眼睛,心里的恨如翻涌的巨浪,而她落到这个地步,恨又如何?
她咬紧牙关,任凭那两个嬷嬷如何讽刺和威吓。其中一个嬷嬷见她没反应,狠狠推了她一下,“御医还在这呢,你别以为撞死就能骗过我们,躲过审讯。”
她终于睁开眼睛,嘴角浮出一抹冷笑,“知道了,两位如果不能闭上嘴,就请滚出去,别影响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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